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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涌惊涛龙旗南指（第2页）

商人们安静下来，眼神闪烁。巨大的风险背后，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

“荷兰人现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明国人磨刀霍霍…我们或许可以…”耶稣会士的声音压得更低，“…暂时保持‘中立’，甚至向明国皇帝表达有限的‘善意’…换取贸易上的优惠，以及…近距离观察他们新技术的机会。至于这份情报…”

他拿起那张纸，凑近烛火。“就当‘信天翁’从未存在过。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需要的是实利，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引火烧身。”

火焰吞噬了纸张的一角，映照着几人复杂而贪婪的面孔。殖民者之间的勾心斗角与自私算计，在此刻显露无疑。澳门的葡萄牙人，选择了在惊涛骇浪中暂时蛰伏，伺机牟利。“信天翁”用生命点燃的警告，最终只在最阴暗的角落化为了灰烬和另类的野心。

^_^第三节：丛林魅影——尖兵的刀锋^_^

巴达维亚外海，一处荒僻的、红树林密布的河口。

夜色如墨，咸湿的海风中夹杂着热带植物腐败的气息。几条没有任何灯火、经过伪装的舢板，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消失在浓密的树冠阴影下。

马信率领的尖兵分队，共五十人，全员精悍，身着适应丛林环境的暗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他们携带的不是沉重的火枪，而是强弩、淬毒吹箭、贴身匕首、攀爬工具、火药包以及最重要的——引火之物和与城内联络的信号火箭。

根据“礁石”提供的最后情报和土著向导的指引，他们避开了荷兰人新设的几处水上巡逻点和岸边瞭望塔，沿着错综复杂的水道和泥泞的岸滩，向着巴达维亚城侧后的方向艰难渗透。

沼泽散发着毒瘴，泥淖能吞没半条腿，毒虫蛇蚁无处不在，湿热的气候让厚重的衣物紧紧黏在身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噤声！”最前面的斥候突然打出隐蔽的手势。

所有人瞬间伏低，融入黑暗。前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和靴子踩在烂泥里的声音——是一支荷兰人的丛林巡逻队，人数大约十人，正骂骂咧咧地沿着一条踩出的小径巡逻，显然对这种恶劣的差事满腹怨言。

马信眼神冰冷，缓缓拔出了腰间的淬毒匕首。他身后的几名尖兵也悄无声息地散开，如同捕猎前的豹子。

没有命令，只有默契。

当那支巡逻队经过一片特别茂密的灌木丛时，数道黑影骤然暴起！

噗！噗！噗！

利刃割开喉咙的细微声响、弩箭射入胸膛的闷响、以及被迅速捂住的、临死前的呜咽…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十次心跳的时间内。十名荷兰士兵甚至连枪都没来得及举起，就变成了一地迅速冷却的尸体，被迅速拖入沼泽深处掩埋。

“清理痕迹，快！”马信低声道，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尖兵们动作熟练，很快将现场恢复原状，只留下淡淡的、即将被雨水和泥沼气息掩盖的血腥味。

他们如同滴入油画的墨点，悄然渗入了巴达维亚防御体系最薄弱的边缘。更多的尖兵小组，正以类似的方式，从不同的缝隙，如同水银泻地般潜入。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潜伏、观察、标记路线、等待…等待那总攻的信号，然后化作烧毁堡垒内部的致命毒焰。

^_^第西节：孝陵低语——星穹的涟漪^_^

明孝陵地宫。

水晶星穹的光芒似乎比以往更加活跃，内部的粉白光点如同受到惊扰的萤火虫群，躁动不安地明灭闪烁着。

林晚的意识沉浸其中，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被动感受温暖和保护。她似乎能更清晰地“触摸”到那些印记。

代表朱由检龙气的金紫色光团，如同太阳般炽烈，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代表大地龙脉的土黄色光流，厚重而平稳。

而那点顽固的紫黑色侵蚀残留，几乎己被磨灭殆尽，只剩下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仍在负隅顽抗。

然而，引起星穹躁动的，并非这残余。

林晚的意念，仿佛无意识地顺着某种无形的“线”，向外延伸…超越了金陵，超越了长江…她的感知似乎与南方那片浩瀚而充满恶意的海洋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共鸣。

她“看”到了无数代表荷兰舰队的黑色旋涡正在巴达维亚港聚集，散发出冰冷、贪婪、毁灭的气息。

她也“感觉”到了代表着大明舰队的、新出现的、混合着赤红色（传统战舰）和一种奇异亮银色（“定远号”及未来的蒸汽战舰）的光点群，正在北方海域集结，散发出锐利、愤怒、一往无前的战意！

两股巨大的能量正在隔空对冲，引动着无形的波澜。而这波澜，似乎正通过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干扰着与她意识相连的水晶星穹。

“…船…好多…”林晚无意识地呢喃，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适，“…黑色的…和亮亮的…要撞上了…”

“…难受…”

朱由检的意念立刻温柔地包裹过去，试图安抚：“晚晚不怕，朕在。”

他的安抚起到了一些作用，星穹的光芒略微平稳。但朱由检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林晚的感知范围…竟然能扩大到如此程度？甚至能模糊感应到舰队集结和蕴含的“气息”？

这不再是预知片段，这几乎像是…一种跨越空间的战略感知！

难道这水晶星穹，不仅是守护和滋养，还是一个能感应国运冲突、军气消长的…神器？

这个发现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又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掌控感，同时也对林晚和水晶的秘密，产生了更深的探究之心。帝国的反攻尚未开始，最深处的神器，己先一步感应到了那搅动命运的澎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