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丞收起银龙,这才露出会心的笑容:“看你挺识趣,我就跟你说说。”
原来,在方木县衙,知县、县丞、主簿三人分管事务,却又合署办公,相互制衡。
“县衙设有九科,分別是警察科、財政科、民政科、农林科、守备科(守备营)、宗教科、教育科、诉讼科,还有负责文案、行政事宜的公务科。”
“徐知县是隨大王南下的乡人、族人,在县衙里说一不二,掌控著警察科、財政科、民政科以及公务科。
赵县丞也不简单,他出身军官,牢牢拿捏著守备科和诉讼科。
章主簿则只能守著教育科和宗教科维持局面。”
驛丞毫不忌讳,继续吐露著官场情况:
“本县建县才十个月,一直是这三人商量著办事,维持运转。
如今您这位副县一来,可就打破了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咯!”
何子显听后,陷入了沉默。虽说知县权力较大,但行政事务需三位主官共同署名,如今又多了他,政令才合法。
三人原本瓜分了权力,他这一来,必然会侵犯到其中一人的利益。可他的到来是朝廷的安排,
三人不得不分权,否则便是视朝廷。
被迫让出权力,谁会心甘情愿呢?
他这还没上任,就可能得罪一人,实在无奈。
但这,也正是观政的意义所在。
不爭,前途怎么来?
“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何子显举起茶杯,脸上並无太多畏惧之色。
“好!”驛丞笑道:“我可等著听您的好消息!”
在驛站粗茶淡饭休息了一日后,主僕三人便朝著方木县城进发。
果然是新建的县城,没有城墙,仅有一圈齐胸高的土墙环绕,且在大雨冲刷下,已有三分之一坍塌。
一条不过两百米长的街道,便是县城的中心,县衙就坐落於街道尽头。
在县城唯一的酒楼里,徐知县、赵县丞、章主簿,以及九科科长、辖下的八个乡长,皆兴高采烈地迎接何子显这位副知县的到来。
是日,宾主尽欢。
翌日,何子显找到徐知县,开门见山地问道:“知县大人,下官初来乍到,不知该负责哪方面事务?”
徐易之看著眼前这位斯斯文文的何副县,忍不住一阵头疼,沉著脸问道:
“不知何副县想要掌管哪一科?”
何子显並未直接回应,反而微笑著说道:“下官初至,觉得县衙空荡荡的。
略一思量,觉察到新京效仿吏部设有组织部,而我县乡吏皆由县衙任免,却无专司管理之科。
下官建议,我县也应紧跟新京步伐,设立组织科,以便更好地管理县乡吏员。”
“你呀!”徐易之目光灼灼地盯著这位新科进士:“真知灼见啊!”
他著实没想到,此人並非来分饼的,而是来做饼的。
不愧是进士出身,肚里的墨水还真不少!
这下,他不止是伸了一只脚进来,整个人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