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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Site17（第1页）

约翰跟着那个灰色西装男人走着，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牵引。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如此顺从——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的荒诞剧变，或许仅仅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叙事层里，他本就无处可去。

他们沉默地穿过街道，进入了中央公园。时值傍晚，树影拉得很长。

灰西装男人一边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像是一种加密的、充满数字和代码的简短脉冲信号，像是在持续不断地联络和汇报。

约翰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种专业性远超之前的警察和风衣男。

走到一处茂密树丛掩映的相对僻静区域，西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灰西装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没有任何预兆。

他的动作快得超乎常人，一只手扣住约翰的胳膊，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己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小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注射器。

约翰甚至来不及挣扎或发声，就感到颈侧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迅速涌入他的血管。视野几乎瞬间开始扭曲、模糊，最终被一片黑暗吞没。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强烈的、均匀得不自然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身处一个房间。一个非常……标准的房间。

米白色的墙壁，毫无个性的家具，一盏设计简洁的顶灯散发着过于明亮的光。看起来就像标准化套房，或者一个家具展厅的样板间，干净、整洁，却毫无生活气息。

约翰坐起身，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头，试图驱散药剂残留的麻木感。

但几乎立刻，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攫住了他。一种被无数只眼睛同时注视着的、皮肤发麻的感觉。

当他看向门口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公寓门。那是一扇厚重的、金属质感的门，边缘嵌着一圈不易察觉的黑色感应条，还带一个观察窗。

约翰——或者说，他曾经的绰号己经不再重要——躺在沙发上，试图驱散脑中药物带来的最后一丝混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敲门声，那扇厚重的感应门滑开时只有几乎听不见的液压嘶声。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电子写字板。另一个则沉默地站在稍后的阴影里，全副武装，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反光面罩，手中一把步枪指着地面。

年轻人率先开口，声音温和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热情：“啊，你醒了。很好。感觉怎么样？”

他走上前几步，电子写字板发出微弱的荧光。“首先，依据基金会委员会指令及特殊收容措施条例，我们需要通知你：从即刻起，你被赋予的正式编号是SCP-9178。”

“我们未来都会叫你9178。”

SCP-9178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抗拒。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成了一个“项目”，一个被控制的异常。

“跟我走，9178，”研究员语气轻快，与身边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武装人员的贴身护送下，SCP-9178被引导着走出这个观察室。门外是一条漫长、冰冷、光线明亮的走廊。墙壁是标志性的黑白色块和标识，天花板镶嵌着永不熄灭的LED灯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臭氧混合的独特气味。

沿途经过一扇扇感应门，每扇门上都嵌着编号牌和状态指示灯。有的门上有小小的观察窗。出于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也是对自己所处环境的迫切了解，9178在经过一扇门时，迅速朝窗口内瞥了一眼。

收容室内部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桌旁。

但那个背影，那个标志性的、略显佝偻的体态，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偏分发型……9178的脚步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哦，XTL！”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低语出声，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喟叹。

坐在里面的那个人形生物闻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与9178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研究员立刻叫住他，但9178己经明白了。他知道那个编号意味着什么——SCP-2430，不朽的洗头佬克隆人。一个被基金会无限期收容的异常。

而2430被收容在Site-17。主要是一些威胁等级较低的人形异常。

研究员显然有些不满9178的表现，语气变得更加程式化。

“能给我看看我的文档吗？我很好奇你们会怎么写我。”9178半开玩笑地问道，目光扫过研究员手中的电子写字板。

研究员的脚步丝毫未停。“撰写工作还没正式开始。”他的语气像是在解释一个最基本的规则，“之后，如果你表现良好，或许可以依照规程提出查阅部分非机密内容的申请。”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的走廊似乎更加宽敞一些。“事实上，”研究员补充道，“你的收容等级应该不会太高。理论上，未来你有可能被允许在指定区域内自由活动。”

9178看上去有点沮丧，研究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难道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吗？像你这样的家伙，在基金会，只能算作萝莉？”

这句话浇灭了SCP-9178心中那点残存的、关于自身特殊性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