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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寻访隐士吃闭门羹谭师傅脾气怪难测（第1页）

孟西洲坐在红木椅子上，感觉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内里的衣服。省博退休专家！周老板竟然把这种人请来了！还当面点破了“南宋瓷片”！

这根本不是试探，这是摊牌！

他心脏狂跳，脑子飞速运转。否认？对方既然能坐在这里，很可能掌握了某种程度的证据，硬扛着不认，只会显得自己心虚且不识抬举。承认？那等于把最大的底牌和弱点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后续是福是祸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电光火石间，孟西洲做出了决断。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被高看的惶恐，甚至还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被权威专家关注的兴奋，语气谨慎地开口：“秦老师您好！久仰大名！您…您这话可吓着我了。南宋瓷片？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我哪有那福分和眼力碰上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不确定和请教的口吻：“不过…我前几天在鬼市，确实收了一堆破瓷片，看着挺老，但脏兮兮的，我也看不懂，就当是…当是学标本买回来琢磨的。难道…难道里面真有…有好东西？”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没完全承认，也没彻底否认，还把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顺带捧了对方一下，姿态放得很低。

周老板端着茶杯，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深了一点，没说话。

秦先生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地看了他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年轻人，眼力是练出来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些东西，过手就是缘分。如果是真的，妥善处理，是对历史的负责。如果信得过，东西可以拿来给我看看。修复、保管或者…出路，都可以聊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兴趣，又没把话说死，还暗示了各种可能性（包括收购），带着专家特有的矜持和权威。

孟西洲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秦老师您太抬举我了！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那些瓷片…品相实在不好，我怕污了您的眼。等我…等我再学习学习，清理清理，如果有幸真有点价值，一定第一时间请您指点！”

他这话也是绵里藏针，既表达了尊重和感谢，又以“品相差、需学习”为由，暂时婉拒了立刻拿出东西的要求，给自己留下了缓冲余地。

周老板这时才呵呵一笑，打了圆场：“老秦，你看，把年轻人吓到了吧？小孟啊，秦老师是爱才之人，没别的意思。东西是你的，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今天就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他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走一个。”

孟西洲赶紧端起茶杯，恭敬地和两人碰了一下，心里却半点不敢放松。这杯茶，喝得他喉咙发紧。

又闲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行业见闻，秦先生便起身告辞，周老板让伙计送他出去。

雅间里又剩下孟西洲和周老板两人。

周老板慢悠悠地添上茶，看似随意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准备回栾城？”

孟西洲心念电转，知道这是关键问题，回答不好可能前功尽弃。他苦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年轻人的迷茫和后怕：“周老板，不瞒您说，省城这水太深了，我这小身板有点扛不住。刘爷那边…估计也恨上我了。我是想赶紧把手头这点东西处理掉，然后…然后看看能不能在省城找个安生点的地方先躲躲风头，等事平息了再回栾城。”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表达了想走的意思（降低对方戒心），又暗示了需要“处理东西”和“找地方安顿”的需求（为后续行动铺垫），还把刘爷抬出来当借口。

周老板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嗯，避避风头也好。刘正元那人，心眼确实不大。至于东西…”

他沉吟了一下，从旁边拿过一张便签纸，用钢笔写了一个地址和一個模糊的称呼，推给孟西洲：“城南老胡同那边，有个姓谭的老头，以前在博物馆干过修复，手艺是这个。”他翘了下大拇指，“就是脾气有点怪，退休后谁也不搭理，能不能请动他，看你自己的造化。至于住的地方…”

周老板又写了另一个地址：“这儿有个大杂院，房东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人老实，房子旧点，但清净，租金便宜。你就说是我介绍的。”

孟西洲心里一震，赶紧接过纸条，连声道谢：“谢谢周老板！太谢谢您了！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周老板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举手之劳。年轻人，路还长，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