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一只手,冉唯依又牵过他的另一只手。
这只手上的伤痕同样狰狞。
她用同样温柔,同样细致的动作,为他清洗,消毒,上药。
整个过程,夜墨辰都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任由她摆布。
他忘记了疼痛。
也忘记了时间。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指尖冰凉的药膏,还有她身上令人心安的草药香气。
终于,两只手腕的伤都处理完毕,最后一圈纱布也缠好了,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冉唯依没有立刻抽回手。
她的指尖,顺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腕,轻轻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专注,甚至比刚才上药时还要严肃。
夜墨辰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指腹下,他自己的血脉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强劲,却又混乱。
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将他理智撕裂的狂躁,似乎又在血脉深处蠢蠢欲动。
可她的手指就搭在那里,镇压着他体内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紧锁的眉头。
她在为他担心。
这个念头,让那股即将复苏的暴戾,瞬间又被安抚了下去。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想要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良久,冉唯依才松开了手,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散去。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这根本不是单一的毒素,而是一种由多种失传古毒混合而成的、极其阴毒的东西。
这些毒素相互纠缠,相互催化,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她从未见过的剧毒。
它就像一张盘根错节的网,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神智和身体,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疯狂。
每一次毒发,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这根本不是想让他死,而是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无尽的折磨中,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下毒的人,用心何其歹毒!难怪原书里,他死得那么早。
“冉小姐。。。。。。”
江培悬着一颗心,终究是没忍住,声音发着颤,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墨爷他。。。。。。”
冉唯依抬起头,迎上江培担忧的目光,余光也扫到了身旁男人一瞬不瞬的注视。
她没回答江培,只是冲他极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随即,她转回头,重新望进夜墨辰那双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里。
“夜墨辰。”她轻声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清晰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