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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秘密揭开骂名与真相的碰撞（第1页）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黑曜石粉末的干涩和血腥的锈味。混沌核心的引力场如同无形巨手，撕扯着每一根神经。前方，最后一道横亘的断崖裂谷深不见底，唯有几条粗壮得如同远古巨蟒、表面布满嶙峋凸起和锋利结晶的黑色石梁，歪歪斜斜地搭向对岸那片翻涌着不祥暗紫光芒的核心区域。石梁之下，并非虚空，而是翻滚、粘稠、仿佛有生命般的黑雾，无数扭曲的、无声哀嚎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挣扎、被撕碎又重组。那是被混沌彻底吞噬、连存在本身都在被消融的万物残响！仅仅是凝视，灵魂都仿佛要被吸扯进去，同化为那绝望雾海的一部分。

虎巨大的身躯停在裂谷边缘，焦黑的后背伤口在混沌引力下渗出暗红的血珠，每一次肌肉的绷紧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它金黄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对岸那片翻涌的暗紫，里面燃烧着疲惫却更显凶悍的火焰。蛇盘踞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黑曜石上，冰冷的竖瞳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那几根通往核心的死亡石梁，计算着每一处可能致命的落脚点和结晶锋刃的角度。兔紧紧缩在牛庞大的身躯后面，红宝石般的眼睛望着那翻滚的黑雾，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牛低着头，沉重的鼻息喷在冰冷的岩石上，留下两团白雾，它巨大的身躯如同沉默的山岳，承载着被揭露的罪孽和无法言说的悲怆，铜铃般的巨眼空茫地望着深渊下的黑雾，仿佛在寻找某个早己消逝的身影。

鼠蜷缩在一块尖锐的黑曜石阴影里。尾巴断骨的剧痛和肋间的裂伤如同两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它的神经。但更让它窒息的，是鼠二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它的心脏：

“令牌需…鼠血…激活…”

“钻缝者…必…死…”

它的目光，无法控制地扫过同伴们伤痕累累的背影——虎焦黑的后背，蛇鳞片上的刮痕，兔沾满泥污的绒毛，牛那几乎被痛苦压垮的脊梁…还有自己爪心那道丑陋的、此刻却仿佛在隐隐发烫的旧疤。

这一切牺牲，这满身的伤疤，这步步紧逼的死亡…源头，竟是自己最初那个看似自私的“偷窃”？而终点，竟是自己这卑贱血脉的献祭？

绝望和巨大的负罪感如同深渊下的黑雾，翻涌着要将它彻底吞噬。它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痛，而是源于骨髓深处的冰冷恐惧和无法承受的重压。它死死抠住爪心那道旧疤，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粗糙的疤痕边缘刺痛掌心，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不能再瞒了…”一个声音在它灵魂深处尖叫，带着哭腔，“死…也要死得明白！”

就在蛇冰冷的声音即将响起，规划穿越石梁路径的刹那——

“是我偷的令牌！”

鼠的声音猛地爆发出来！尖利、嘶哑、带着破音的绝望，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裂谷边缘沉重的死寂！它小小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力量，猛地从阴影里窜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到裂谷边缘，面对着惊愕回头的同伴们。

时间仿佛凝固了。虎的瞳孔骤然收缩，蛇的信子悬停在半空，兔吓得捂住了嘴，连牛都猛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空茫的巨眼里映出鼠那绝望而扭曲的小脸。

“是我！趁守备轮换的空隙…从祭坛下的暗格里…偷走了它！”鼠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它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虎那双燃烧着惊疑的金色瞳孔。它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冰冷的黑色岩石，仿佛要将那里瞪穿。

“我不是…不是为了什么力量…也不是想当英雄…”它猛地抬起头，小小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混杂着极度的痛苦和破釜沉舟的决绝，“是为了救它们！救我的族群！”

“黑雾！”它伸出那只带疤的爪子，颤抖地指向深渊下翻滚的绝望雾海，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悲愤，“就是那种黑雾！几个月前…它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们世代居住的地下城！”

“它们…它们被困住了！”鼠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混杂着脸上的血污和污泥，滚烫地落下，“幼崽…母鼠…老族长…所有没来得及逃出来的…都在里面！在里面挣扎！尖叫！被…被融化！”

“我听到了！我隔着厚厚的岩壁都听到了！”它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蜷缩起来，爪子疯狂地抓挠着地面，留下道道带血的抓痕，“那声音…比深渊下的更清晰！更绝望！它们…它们是我的族亲啊！”

“混沌的低语…就是那个时候…钻进我的脑子…”鼠的声音变得飘忽，充满了后怕，“它告诉我…令牌…只有令牌的力量…才能撕开黑雾…救它们出来！”

“所以我偷了！我把它偷出来了！”鼠猛地站首，像一杆被绝望绷紧的标枪，对着惊愕的同伴们嘶吼，“我以为…只要带着令牌靠近黑雾核心…就能…就能救它们！我把它藏起来…藏在芦苇杆里…埋在石头下…就是怕！怕它被影蛛抢走！怕它被混沌夺走！那是…那是救命的唯一希望啊！”

它吼出了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恐惧，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断尾和肋骨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让它眼前阵阵发黑。它等待着，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震怒，等待着虎的利爪将它撕碎，等待着蛇冰冷的审判，等待着同伴们唾弃的目光。

“所以…”虎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那声音里没有立刻爆发的狂怒，反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令人心悸的风暴前夕的平静。它巨大的身躯缓缓转了过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它走到鼠的面前，投下的阴影将鼠完全笼罩。虎低下头，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金黄色瞳孔，死死地、一寸寸地审视着鼠脸上每一寸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的纹路。

“你一路上的鬼鬼祟祟…”

“你在流沙海边藏令牌…”

“你在遗忘崖被雾质问时的迟疑…”

“你在雷暴山差点被劈死…”

“还有鼠二…它说的那些话…”

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如同地底滚动的闷雷，蕴含着足以摧毁山岳的力量。它猛地抬起巨大的、还沾着自己和鼠血迹的前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力量，狠狠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