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正在退潮,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口,看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真的杀了。
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亲手终结了另一个生命。
这不是游戏。
这里是浪浪山。
“嘎。”
一声轻微的鸣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乌鸦精不知何时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它那双漆黑的豆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贪婪。
只是看着。
它歪了歪头,似乎在确认朱宁是否还活着。
朱宁冲它咧了咧嘴,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乌鸦精忽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一圈,随即落在了十几步外的一处灌木丛旁。
它用尖喙,啄了啄一株长着锯齿状叶片的墨绿色植物。
朱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在……
指点自己?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一股清凉的草药味传入鼻腔。
在【嗅迹溯源】的加持下,这股气味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地告诉他,这东西无毒,且有止血的功效。
他不再怀疑,直接用獠牙将那株草药连根拱起,放在嘴里咀嚼成泥。
苦涩的汁液瞬间填满口腔,但他毫不在意,将药泥笨拙地涂抹在自己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清凉的感觉传来,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谢了。”
朱宁看着岩石上的乌鸦精,用嘶哑的“吭哧”声,郑重地道谢。
乌鸦精似乎听懂了,它抖了抖翅膀,发出一声轻快的鸣叫。
简单的伤口处理完毕,朱宁看向了今天的战利品。
一地瘟疫灰鼠的尸体,和一头完整的野犬精。
这是食物。
是能让他活下去,能让他继续修炼的,宝贵的血肉!
他必须把它们带回去。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先是用还算完好的前蹄,将那些硕鼠的尸体一只只衔起,堆到一起。
然后,他低下头,用獠牙咬住野犬精的后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向洞穴的方向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