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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时之狭间（第3页）

或许是离开了季长歌虚无之力的隔绝，或许是接近劫钟引发了某种共鸣，又或许是两个不同时空的“苏沐晴”处于同一空间产生了难以理解的效应——

平躺在地的现世苏沐晴，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心口的血色茉莉烙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与此同时，站在劫钟旁的未来苏沐晴，虽然脸色依旧平静，但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猛地掠过一丝剧烈的波动，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似乎有细微的紫银双色光芒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嗡——！！！

劫钟仿佛被这两股同源又异相的力量所激发，钟体内部封存的那些星辰光点骤然加速流转，发出了一声低沉却撼动整个时空的嗡鸣！

没有声音的实质传播，这嗡鸣是首接响在灵魂深处，响在时间维度之上！

下一瞬，两道无形的、由纯粹记忆与情感构成的洪流，分别从现世和未来的两个苏沐晴身上爆发出来，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冲向对方！

“呃啊——！”现世的苏沐晴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哀鸣，身体弓起，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她脆弱的识海。

未来苏沐晴虽然强行稳住了身形，但她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眼神中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和混乱，显然也在被动地接收着来自“过去”自己的海量信息。

而这记忆的交融，并不仅仅局限于她们二人！

季长歌距离太近，而且他本身与现世苏沐晴有过力量交融（对抗天诛残片、逆魔之力同源），与未来苏沐晴更是有着同源的虚无之力！

那记忆洪流的边缘，如同狂暴的漩涡，瞬间也将他席卷了进去！

轰！！！

季长歌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失控的时空乱流之中！

眼前的景象疯狂闪烁、破碎、重组！

他看到一个身穿帝袍、面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威严冰冷的男子（季九宸），温柔地将一枚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种子，注入一个银发女童（幼年苏沐晴）的心口。女童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泪水凝结成冰。“活下去，丙柒叁，”男子的声音温柔却残忍，“你是最完美的‘薪柴’，等待点燃的时刻。”

一片燃烧的梧桐林中，长大的苏沐晴（现世时间线不久后）浑身是血，跪倒在地，怀抱着一个气息断绝的老者（可能是她的师父或重要亲人）。她仰天悲啸，眼中有血泪滑落，体内的朱雀之火失控暴走，几乎要将她自身焚毁。暗处，几个模糊的身影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情绪波动剧烈，催化效果良好。”一个声音冰冷地记录着。

未来的苏沐晴，独自屹立于一片虚无风暴之中，周围是破碎的星辰和毁灭的世界残骸。她眼神决绝而痛苦，双手结印，主动引导着磅礴的虚无之力涌入己身，与体内的朱雀之火进行着殊死融合。身体不断在崩溃与重塑间循环，每一次都带来堪比凌迟的痛苦。“必须……拥有力量……改变……”她咬着牙，声音破碎不堪。

未来的苏沐晴，满身疲惫地站在劫钟之下，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钟体。钟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哀嚎的面孔，那是无数次轮回中挣扎的灵魂剪影。她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泪水在半空中便凝固成晶莹的宝石，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又一次……失败了……”她的低语充满了无尽的倦怠，“代价……太大了……”

这是来自未来苏沐晴记忆最深处的、最冰冷的片段，在一个布满精密符文仪器的诡异空间里，成熟的、眼神漠然的苏沐晴（状态接近季长歌看到的未来幻象），正透过一个巨大的晶壁，冷漠地注视着某个场景。而那场景，赫然正是季长歌自己在某个未知时间地点，浑身浴血、陷入绝境的画面！她的手指，正缓缓按向晶壁旁一个释放着危险能量的按钮！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绝对的计算和……执行命令的冰冷！

……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季长歌的意识。他看到了苏沐晴的悲惨过去，看到了她艰难求存的挣扎，看到了她融合力量的非人痛苦，也看到了她那深不可测的未来身所隐藏的疲惫与绝望，更是看到了那足以佐证洗罪池幻象的、冰冷凝视的一幕！

与此同时，他也能模糊感知到，现世的苏沐晴正在痛苦地吸收着来自未来身的、那些浩瀚而沉重的记忆和情感，那些孤独守护的漫长岁月，那些一次次重置轮回的失败与绝望，几乎要将她幼小的灵魂撑爆。

而未来的苏沐晴，似乎也在重新体验着现世身的那些纯粹的痛苦、恐惧、以及……一丝深藏在心底、连她自己都可能遗忘的，对某个冰冷身影产生的、微小却坚韧的依赖与牵绊。

记忆的交流是双向的，混乱的，不受控制的！

劫钟的嗡鸣声愈发急促响亮，整个时之狭间内的光线开始疯狂扭曲闪烁，那些巨大的晶簇内部的光晕流速变得湍急混乱，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时间在这里变得极度不稳定，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搅浑！

季长歌闷哼一声，强行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银眸死死地盯着劫钟旁那剧烈喘息、眼神剧烈挣扎的未来苏沐晴，又看向地上痛苦翻滚、周身气息混乱不堪的现世苏沐晴。

他明白了，这场意外的记忆洪流，既是一场巨大的危机，也是一个……或许能打破僵局、窥见真相的契机！

他必须做点什么，在她们两人的意识被彻底冲垮之前，在这个脆弱的时之狭间崩溃之前！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一切混乱的源头——那口正在剧烈共鸣、仿佛要自行启动的劫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