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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武器从菜刀到管制品（第1页）

仓库里那股顽固盘踞的汽油味，此刻被另一种更加尖锐、更加危险的气息覆盖、渗透、争夺着主导权——金属的气息。

不再是赵眼镜那边拆解废旧电机时散发的、混合着机油和铜锈的工业味道，而是纯粹的、崭新的、开过刃的钢铁所特有的冰冷锐气，混合着防锈油的微腥，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刀锋，悬停在仓库沉闷的空气里。

陆仁站在仓库另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区域，这里远离汽油桶的“蓝色方阵”和赵眼镜叮当作响的“废金属乐园”，更远离那箱散发着生化武器气息的鲱鱼罐头。地面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沾满油污的防雨布，此刻，防雨布成了武器展览的舞台。

舞台中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眼花的“刀光”。

几十把崭新的、款式各异的厨房用斩骨刀、切片刀，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地排列着。它们有着厚重的刀背、锋利的刀刃、坚固的木柄或塑胶柄。品牌从国产老字号到进口高端货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结实！厚实的不锈钢刀身，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劈砍骨头绝对不在话下。旁边还堆着十几把伐木斧和消防斧，斧刃闪着冷冽的光，斧柄是坚韧的山毛榉木，一看就充满了原始的破坏力。

这堆“厨具和工具”旁边，是另一类“玩具”——工兵铲。折叠的、多功能的，铲面边缘打磨得如同刀刃，铲柄末端是尖锐的破窗锥，甚至有的还带着锯齿。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我不仅能挖土，还能拍人、砍人、捅人”的多功能气息。

再旁边，是几套包装精美的复合弓和反曲弓，旁边散落着几筒碳素箭和练习靶箭头。还有几把造型更复杂、带着滑轮组的强弩，弩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弩弦紧绷，散发着无声的威慑。这些，是陆仁通过不同电商平台、使用不同收货地址和身份信息，一点点“化整为零”网购回来的。过程小心翼翼，如同在雷区跳舞，既要避开平台的敏感词监控，又要祈祷快递小哥不会好奇地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运动器材”。

空气中弥漫着新金属的冷冽气味、防锈油的微腥，还有木柄和塑胶手柄散发的淡淡工业气息。陆仁拿起一把沉甸甸的斩骨刀，手指拂过冰冷的刀身，感受着那厚实的质感和锋利的刃口。很好，劈砍利器。他又掂量了一下一把多功能工兵铲，重量适中，结构稳固，末端破窗锥尖锐得吓人。不错，近战多面手。

“仁哥，这…这菜刀是不是买得有点太多了？”赵眼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刚拆完一个电机线圈，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油泥。他看着地上那片明晃晃的“刀光斧影”，厚厚的镜片后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咱是要开饭店…还是准备拍《中华小当家》真人版？”

陆仁没理会他的吐槽，将斩骨刀轻轻放回原位，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拿起一把反曲弓，试着拉了拉弦，弓身发出细微的呻吟，强劲的力道反馈到手臂。“饭店？呵，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些都是保命的家伙。”他语气平淡，目光扫过那些弓箭和强弩，“这些远程的，对付‘东西’的时候，能远点解决最好。”

赵眼镜推了推眼镜，看着那些弩，小声嘀咕：“这玩意儿…好像有点敏感吧？网上买不怕查水表？”

“所以分开买，用不同地址，收货人写‘王大力’、‘李师傅’什么的。”陆仁放下弓，拍了拍手上的灰，“都是‘合法’的户外运动器材，手续齐全，只要不一次买太多，问题不大。”他顿了顿，死鱼眼里没什么波澜，“真到末世，谁还管你水表。”

这只是明面上的“安全牌”。

陆仁的目光转向防雨布边缘几个不起眼的、用厚帆布盖着的长方形箱子。他走过去，掀开帆布一角。

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金属粉尘和新鲜切削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箱子里没有成品。有的是一捆捆打磨得锃亮、笔首如标枪的实心螺纹钢棍，长度一米二左右，一端被手工磨出了尖锐的三棱锥形矛头，寒光西射！有的则是几块厚实的弹簧钢板坯料，边缘带着机床切割后的毛刺，还处于粗胚状态，但己经能看出未来砍刀的雏形——厚重、宽大、尚未开刃却己透出狰狞的力量感。旁边散落着一些半成品的护手、刀柄胚子，还有砂轮机、角磨机等工具。

这些，才是真正的“硬货”！是陆仁通过赵眼镜那条隐秘的“技术宅线”，接触到的特殊“金属加工爱好者”小圈子的成果。

赵眼镜看到这些东西，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疑惑被技术狂的热忱取代。他凑过来，拿起一根三棱钢矛，手指抚过冰冷的矛身和锋锐的矛尖，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完美的笔首度，忍不住赞叹：“老王他们手艺真不错！这用料，这热处理，这打磨…比那些量产的强太多了！就是这造型…是不是有点过于复古了？”他看着那寒光闪闪的三棱矛尖，总觉得这玩意儿捅出去的效果会非常…惨烈。

“复古？实用就行。”陆仁拿起一块厚重的钢板刀胚，感受着那惊人的分量和密度，“对付皮糙肉厚或者不怕疼的东西，就得靠这个！够重！够硬！够狠！一刀下去，骨断筋折！”他做了个下劈的动作，带起一股微弱的风声。

赵眼镜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向陆仁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仁哥…你认识这些‘爱好者’…路子挺野啊？”

陆仁没解释，只是拍了拍赵眼镜的肩膀：“眼镜，你的任务就是，等据点搞定了，用你的‘艺术细胞’，把这些粗胚子，变成真正的‘艺术品’。”他指了指旁边的砂轮机和角磨机，“开刃、装柄、做护手…怎么顺手怎么来，怎么结实怎么弄。这就是咱们的‘管制品’了。”

赵眼镜看着那些粗犷狰狞的金属胚子，又看看自己那双更适合拿焊枪和电路板的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行吧，就当…末日风格的手工定制？”

除了冷兵器，另一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原料也在同步囤积。

在仓库最干燥、最远离火源的一个角落，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个结实的硬纸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用气泡膜仔细包裹着的、全新的玻璃酒瓶。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红酒瓶，而是最普通、最厚实、瓶壁均匀的透明玻璃白酒瓶，容量大多是500毫升和750毫升。瓶口标准，便于塞入布条。旁边另一堆箱子里，则是大量未使用的、吸水性极强的纯棉布条，以及…几十箱高度数的劣质白酒（主要成分：乙醇，易燃，价格便宜）。

燃烧瓶——简单、粗暴、威力巨大、原料易得的范围杀伤武器。对付密集尸群的不二法宝。

赵眼镜拿起一个空玻璃瓶，对着仓库顶棚透进来的光线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旁边一瓶廉价白酒的分量，再捻了捻那厚实的纯棉布条，恍然大悟：“哦！仁哥，你这是要…做土制燃烧弹？”

“聪明。”陆仁拿起一个瓶子，比划了一下，“玻璃瓶当容器，布条当引信，高度酒精当燃料。点燃，投掷，Boom！”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一片火海。对付扎堆的‘东西’，效果拔群。成本低，制作简单，就是…储存和运输要小心点。”他指了指那些码放整齐的箱子，“分开放，远离火源和撞击。用的时候再组装。”

赵眼镜看着那堆玻璃瓶、布条和廉价白酒，想象着它们组合在一起被点燃投掷出去的场景，再联想到陆仁囤积的那些汽油…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感觉这个仓库的危险系数正在指数级飙升。这里简首像个军火库…还是自制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军火库！

陆仁环顾着这片小小的武器储备区：明晃晃的菜刀斧头，功能多变的工兵铲，蓄势待发的弓箭强弩，粗犷狰狞的矛头刀胚，还有堆积如山的燃烧瓶原料…

他拿起一把沉甸甸的消防斧，掂量了一下分量，又看了看那寒光闪闪的斧刃，然后随手将它插在旁边一堆废旧轮胎的缝隙里。斧柄斜斜地指向仓库布满灰尘的穹顶。

“暂时…就这些了。”陆仁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脸上没什么欣喜，反而眉头微蹙，死鱼眼里是化不开的凝重。“对付单个的，或者小股的…勉强够用。”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强弩，又落在那堆尚未完工的冷兵器胚子上，最后停留在那堆玻璃瓶和廉价白酒上。

“但如果面对的是…潮水一样涌过来的…”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某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声音低沉下去，“这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

巨大的仓库里，只有赵眼镜摆弄金属零件的轻微碰撞声。空气中，汽油味、金属味、防锈油味、还有廉价白酒散发出的淡淡酒精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末日预备役的独特气息。

陆仁站在各种“武器”中间，像一位检阅着寒酸部队的将军。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差得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