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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鸽子与海燕的召唤（第1页）

城西仓库的铁皮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渐沉的暮色和老工业区特有的萧索气息。陆仁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混杂着仓库里尘土的干燥味道和一丝……桶装水塑料膜的新鲜气味。

仓库里，借着手机手电筒最后扫过的一瞥，成箱的压缩饼干、堆叠的桶装水、捆扎好的工具绳索，在昏暗中勾勒出模糊而坚实的轮廓。虽然杂乱，虽然只填满了小半空间，虽然防潮防虫的问题像幽灵一样悬在头顶，虽然那辆破旧小货车的运输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看着这实实在在堆积起来的“生存资本”，一种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还是悄然滋生，暂时压倒了所有的焦虑。

“总算……有点底了。”陆仁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外回荡。他揉了揉依旧有些酸痛的肩膀，又下意识地搓了搓右手食指——那里被刮刮乐折磨出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在冰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这疼痛，连同口袋里那叠厚实钞票带来的踏实感，以及床底下那箱鲱鱼罐头散发的“死亡余韵”，共同构成了他重生后复杂而荒诞的生存初体验。

他拉开车门，钻进那辆饱经风霜的小货车驾驶室。皮革座椅冰冷僵硬，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钥匙转动，引擎发出一阵咳嗽般的喘息，才不情不愿地轰鸣起来。车灯划破昏暗，照亮前方坑洼不平的路面。

陆仁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

‘仓库空间还是太小，得想办法租隔壁那间……’

‘小货车不行，得搞辆更大更皮实的，最好是厢式货车，能装还隐蔽……’

‘汽油！汽油储存是大问题，得找专业油桶，还得分散存放……’

‘赵眼镜那边不知道废旧金属收得怎么样了，据点改造得提上日程……’

一个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旋转。他感觉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被名为“末世倒计时”的鞭子不断抽打着，停不下来。

就在他的思绪正聚焦在如何安全高效地运输成吨大米面粉这个现实难题上时，那个熟悉的、毫无预兆的、冰冷如同电子墓碑刻字的提示音，再次如同钢针般扎进了他的脑海深处：

【叮！新任务发布：传递无畏的勇气！】

陆仁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瞬间漏跳了一拍。来了！又来了！这坑爹系统从不让人消停！

【任务内容：于市中心和平广场，在喂食鸽子的同时，大声朗诵高尔基《海燕》全文。】

【任务时限：明日正午12点整。】

【任务奖励：随身空间种子（1立方米）。】

【失败惩罚：强制穿着标准芭蕾舞裙在和平广场中央站立1小时（系统提供服装并锁定位置）。】

嗡——

陆仁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高压电瞬间过载了！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羞耻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恐的洪流，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思绪！

“朗诵《海燕》？！喂鸽子？！还TM在市中心和平广场？！！”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炸开，震得他自己耳朵都嗡嗡作响。小货车因为他瞬间失控的脚力而猛地往前一窜，差点撞上前方一个慢悠悠骑自行车的大爷，引来对方一阵不满的回头怒视。

陆仁赶紧稳住方向盘，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

“系统！你TM是不是对‘正能量’和‘勇气’这两个词有深仇大恨？！你是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毕业的？！”他在心里对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存在疯狂咆哮，死鱼眼瞪得几乎要裂开，“扶老奶奶闯红灯是‘尊老美德’？！刮一百张刮刮乐是‘小确幸’？！现在又让我去市中心广场，像个二傻子一样一边撒鸟食一边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跟勇气有半毛钱关系？！这TM是行为艺术！是大型社死现场！是给和平广场的鸽子表演免费小品！！”

他简首无法想象那个画面：阳光明媚的市中心，人流如织的和平广场，他，陆仁，一个立志在末世低调囤货、稳健发育的重生者，手里捧着一袋鸽子粮，像个公园退休大爷一样“咕咕咕”地呼唤鸽子，然后突然气沉丹田，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朗诵：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周围的路人会是什么反应？目瞪口呆？哄堂大笑？拿出手机狂拍？还是首接拨打精神病院电话？光是想想，陆仁就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这比扶老奶奶闯红灯还要羞耻一百倍！那好歹还能说是“助人为乐”，这算什么？文学爱好者当众发病？！

“还有这惩罚！！！”陆仁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系统界面上那行冰冷的文字——强制穿着标准芭蕾舞裙在和平广场中央站立1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