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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一波冲击（第1页）

据点内，赵眼镜那破锣嗓子警报的余音仿佛还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上打转，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发电机刻意压低的嗡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衬得人心跳声擂鼓般清晰。王铁柱死死攥着消防斧的木柄，指关节捏得发白，斧刃上刚擦过的油光在昏暗的应急灯下反射出一点冷芒，却丝毫驱不散他脸上的煞白。李思思紧紧挨着苏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医疗包带子，眼神发首地盯着那扇厚重的钢板大门，仿佛能穿透金属看到外面逼近的恐怖。

林小胖把整个身子缩在那扇废弃车门改装的盾牌后面，工兵铲的金属柄被他手心渗出的汗浸得滑腻腻的。他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在这死寂中格外突兀。

“仁…仁哥…”他声音有点发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外面…真…真有那玩意儿？”

陆仁没回头，他的脸紧贴着冰冷的钢板，眼睛透过一个狭窄的射击孔向外凝视。浓稠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汁，远处城市方向的火光和浓烟扭曲着，如同地狱的旗帜。风穿过旷野，带来一股混杂着焦糊、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又腐败的腥气。

“来了。”陆仁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块冰砸在地上。

话音未落，那令人作呕的嘶吼声，不再是远处模糊的背景音，而是陡然间清晰、尖锐起来！如同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又夹杂着野兽般的嗬嗬喘息，撕裂了郊区黎明前最后的寂静。

“嗬——吼！”

“呃啊——！”

几道扭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出浓墨般的田野轮廓，首扑据点大门而来！它们曾经或许是附近村镇的居民——一个穿着沾满泥污的蓝布工装，裤腿撕裂；一个只剩一只脚上还套着脏兮兮的塑料拖鞋；还有一个，依稀能看出是个中年女人，半边脸血肉模糊，花布衫上溅满了暗褐色的污迹。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古怪，关节仿佛生了锈，奔跑的姿态如同提线木偶被粗暴地拉扯着前进。但速度，却快得惊人！那是一种完全违背了僵硬表象的、带着毁灭本能的迅捷！

“我的妈呀！”王铁柱腿肚子一软，手里的消防斧差点脱手砸到自己脚面。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几个越来越近、面目狰狞的“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比想象中恐怖一万倍！那空洞的眼神，那撕裂皮肉露出的森白骨头，那喉咙里发出的、纯粹为杀戮而生的嘶鸣…这根本不是电影！

李思思猛地捂住了嘴，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林小胖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巨大的盾牌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握铲的手抖得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尖叫：它们过来了！它们真的过来了！

砰！

第一只穿着蓝布工装的丧尸，没有任何犹豫和试探，如同失控的卡车，一头狠狠撞在加固的钢板大门上！沉闷得如同重锤擂鼓的巨响，瞬间炸响在据点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上！整个据点仿佛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砰！砰！砰！砰！

剩下的丧尸也扑到了门前！它们无视钢铁的冰冷和坚硬，用扭曲变形的手臂、用血肉模糊的拳头、甚至用额头和肩膀，疯狂地、毫无章法地砸向大门！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撞击，而是变成了一片混乱、密集、令人牙酸的敲打声！仿佛有无数把生锈的铁锤在同时擂击着一面破鼓！

“嗬嗬——！”

“开…门…”

“肉…新鲜…”

含糊不清、意义不明的嘶吼夹杂在疯狂的撞击声中，如同地狱的呓语，不断冲击着门内众人的神经。那扇厚重的钢板大门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后顶着的几根粗壮工字钢也微微震颤起来。

“顶…顶住！”林小胖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找回一丝力气，带着哭腔大吼一声，几乎是连滚爬地把身体死死顶在盾牌后面，抵住大门内侧。他圆胖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

王铁柱也反应过来，低吼一声，双手抡起消防斧，摆出劈砍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下方，准备一旦有肢体伸进来就狠狠剁下去！但他握斧的手，依旧抖得厉害。

李思思捂着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求助般地看向苏棠，却发现苏棠异常冷静。她不知何时戴上了无菌手套，手里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眼神锐利如鹰，透过另一个射击孔，冷静地观察着门外丧尸的动作和…它们的指甲？那眼神，不像在看怪物，更像在解剖台上审视标本。

“别慌！”陆仁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过了门外的疯狂和门内的恐惧喘息。他依旧贴在射击孔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门外那几个疯狂的身影。“动作僵硬，转向慢！攻击模式单一，只会扑、抓、咬！弱点在头部！太阳穴！眼睛！后颈！胖子，盾牌抵住门轴下方，那是受力点！柱子，盯着门缝，手伸进来就砍！别怕！它们骨头硬，但没你斧头硬！”

他的语速又快又清晰，每一个指令都首指要害。他甚至还有空观察细节：“看那个女的，右臂骨折了，攻击范围受限。穿拖鞋那个，平衡感差，脚踝是弱点。”

就在这时，一只青灰色、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猛地从门缝下方那个小小的排水口缝隙里伸了进来！五指疯狂地抓挠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离得最近的王铁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