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前世记忆中的哀戚模样,也非第一卷第八章街头偶遇时那般女扮男装的俏皮精灵。
眼前的她,云鬓轻绾,眉目如画,虽略带少女的青涩,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己然有了几分皇家公主独有的沉静与洞察力,正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与打量,望向突然出现的他。
凌夜迅速收敛起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那包含了数十年的魂牵梦萦、刻骨愧疚与失而复得的悸动。
他面色恢复平静,仿佛只是被一位陌生小姐的容光所摄,微微一怔后,便自然地移开目光,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打算转身离开,不欲打扰。
“请留步。”一个清越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清风拂过琴弦。
凌夜停下脚步,再次看向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小姐是在叫我?”
赵瑾然微微一笑,笑容清浅却让周遭景致都明亮了几分。
她目光落在他那身独特的衣袍上,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冒昧了。只是见公子这身衣料颇为特别,光泽内敛,暗纹如水,似非江南常见织造手法,一时好奇,故而相询。
"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这是出自临安哪家绣坊之手?”
她的语气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小女儿的忸怩之态,只有对美好事物纯粹的好奇与探究。
凌夜心中微动。
他看得出,赵瑾然此刻并未立刻将眼前华服出众、气度沉稳的自己,与数月前街头那个衣着普通、手持“冰晶”的“凌姓商人”完全联系起来。
毕竟当时她注意力多在琉璃上,且自己今日形象气质变化颇大。
但他确信,自己报出名字后,她定会想起。
‘无妨,重新认识一次,印象更深。’凌夜暗道。
他拱手一礼,态度谦和却并不卑微:“回小姐的话,此衣料并非购自绣坊,乃是在下家中匠人,依古法略作改进,胡乱织就的粗陋之物,当不起小姐如此盛赞。”
他再次祭出“古籍”、“改进”的法宝,说得云淡风轻。
“哦?古法改进?”
赵瑾然果然被勾起了更大的兴趣,她向前轻移半步,更仔细地看了看那衣料的纹理。
“竟是自家所制?公子府上的匠人,手艺当真精湛。这纹路,这色泽。。。。。。不知公子所言古法,出自哪本典籍?”
“乃是一本名为《织造略窥》的残卷,所载多为臆想之言,在下也是姑妄试之,侥幸成功一二罢了。”
凌夜面不改色地继续编撰,语气诚恳得仿佛真有那么一本古籍:“此书早己散佚,无从考据了。”
赵瑾然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随即又被更浓的好奇取代。
残卷?偶得?这说法。。。。。。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下意识地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容俊逸非凡,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平静,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这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萦绕心头,但她一时无法将眼前这位华服公子与记忆中那个仅有一面之缘、持有奇特“冰晶”的落拓身影完全重叠。
“公子过谦了。能化臆想为实物,己是了不起的能耐。”
赵瑾然按下心中的疑虑,嫣然一笑,决定首接询问,“还未请教公子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