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如一死!落在他手里,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几乎是爬行几步,抓住御阶边缘,嘶声喊道:“陛下!臣愿招!臣愿招出所有同党!只求陛下赐臣一死!”
“哦?”赵崇挑眉,身子微微前倾,“同党?除了北辽,还有谁?”
“不,不能说……说了凌家必亡,我也活不成……”
凌云霄喉结滚动,拓跋弘阴冷的声音如在耳畔:“你若敢吐露半字,你父亲凌文渊,明日便会‘意外’失足落井。”
他猛地闭眼,泪水混着额上血迹淌下,最终颓然松手,伏地痛哭:“没、没有同党……是臣……是臣一人所为……”
凌夜看着他这般情状,眼底掠过一丝冷嘲。“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此时攀咬只会死得更快。”
他再度向皇帝拱手:“陛下,凌云霄虽蠢钝,却非全然无智。他既不敢供出北辽,便是心存侥幸,以为北辽还会救他。"
"我们正可利用他这份‘侥幸’,放长线,钓大鱼。”
赵崇凝视凌夜良久,殿内静得只剩烛花爆开的噼啪声。
终于,他缓缓坐回龙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旨意。凌云霄弑君未遂,罪大恶极,本应凌迟处死,诛连九族。念凌夜护驾有功,且言之有理,特赦凌云霄死罪。”
群臣骚动,冯迁更是急欲上前再谏。
“然,”赵崇语气一转,目光如炬看向凌云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为有罪之身,打入天牢,由凌夜全权监管,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凌夜身上,意味深长,“凌卿,此人,朕便交予你了。望你……莫负朕望。”
“臣,领旨谢恩。”凌夜深深一揖。
“不……不!天牢……交由他看管……”凌云霄如泥,被两名禁军粗暴架起拖行时,竟连挣扎的力气都己失去,只余满眼绝望。
待众人退去,赵崇独留凌夜。
“现在没有外人,”皇帝着指尖玉扳指,目光深沉,“告诉朕,你执意留他,究竟为何?”
凌夜抬眼,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陛下,北辽布局深远,一个凌云霄,不过是探路的石子。真正的‘狼’,还藏在暗处。臣留着他,是要让北辽以为,我们只查到了石子,还未发现狼踪。”
“他要借我……引出拓跋弘背后的势力?”
被拖至殿外的凌云霄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心头巨震,“凌夜!你竟敢拿我当饵!”无尽的悔恨与恐惧瞬间将他吞噬。
殿内,凌夜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更何况,他活着,对北辽而言,便是一根刺。"
"一根提醒他们行动失败、且把柄落在我们手中的刺。这根刺扎得越久,他们便越容易……自乱阵脚。”
赵崇凝视他片刻,终是缓缓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朕,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