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燃烛展纸,泼墨写下“准战时征调令”草稿。
窗外秋雨骤至,他推窗任雨丝打湿案头,“京城这场风雨,终究是躲不过的。”
……
砚台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香囊,绣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分明是瑾然的手笔。
他解开系带,里头裹着半块虎符与一张字条:“军器监三千护厂兵,随你调遣。”
雨声中,远处隐约传来巡夜梆子声。
凌夜将虎符贴上心口,忽地轻笑。
“赵元启,你可知这京畿之地——我要扎的根,是能撬动你江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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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梭,初冬的京城,檐角凝霜,北风卷着碎雪扑向新挂的“凌府”匾额。
凌夜裹紧墨狐大氅,指尖拂过门楣上尚未干透的朱漆。
“三个月前离临安时,何曾想过会以这等身份在此立足。”
他深吸一口凛冽空气,胸腔中翻涌的并非得意,而是山雨欲来的警醒。
“公子,兵部送来急函。”韩夜无声无息现身,递上盖着火漆的密报。
“弩机量产遇阻,工部侍郎以‘铁料短缺’为由,卡住了军器监的采买批文。”
凌夜拆信扫过,冷笑一声:“铁料短缺?昨日漕运司的账目明明显示,河北路刚运抵三千斤闽铁入库。”
他指尖轻叩信纸,“二皇子这招‘借刀杀人’,倒是比柳家那些后宅手段高明些许。”
话音未落,街角骤然传来马蹄杂沓声。
十余骑护着一辆青帷马车疾驰而至,车帘掀处,一张熟悉而阴郁的脸探了出来——正是本该在临安祠堂禁足的凌云霄!
他一身素白锦袍,腰间却系着赤金蹀躞带,翻身下马时故意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
“大哥如今好大的排场!这京城凌府修得,倒比临安老宅还要气派!”
凌夜目光掠过他身后马车,车窗缝隙间隐约可见凌文渊紧绷的侧脸。
“果然来了……柳姨娘入狱,凌云霄岂会坐以待毙?只是未料他们敢首接闯京。”
他负手而立,语气淡得像拂过阶前的雪沫:“父亲舟车劳顿,不先往驿馆歇脚,反倒首奔我这陋室?”
车帘猛地掀开,凌文渊颤巍巍踏蹬而下。
不过数月,他两鬓己斑白如老翁,唯有那双眼睛仍淬着冷厉。
“逆子!你姨娘在狱中病重垂危,霄儿孝心可嘉,求我上京打点!你倒在此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