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被祥和佛光包裹的、属于金蝉子转世前魂的微弱灵光,在虚空中缓缓飘荡,轨迹如同早己被法则固定的路径,不疾不徐地朝着五行山而来。灵光本身黯淡无光,却自带一种“清净”特质——其所过之处,天地间残留的混沌怨气如同遇到暖阳的积雪般悄然退散,肃杀的监视氛围也被撕开一丝缝隙,显露出与五行山格格不入的“注定感”,仿佛这魂魄的到来,本就是天地运转的一部分。
混沌道法全力运转,将所有运算资源集中于解析这道魂魄牵连的因果线——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在意识中闪现:有金蝉子在灵山听法时的轻慢,有如来将其贬入轮回的冷漠,有前九世转世的惨死,更有未来“西行取经”的模糊轨迹——这些因果如同蛛丝,密密麻麻地缠绕在魂魄周围,与五行山的佛印、大圣的妖源深度绑定,甚至融入了三界法则的底层逻辑,显然是至高意志亲手编织的结果,使其成为这盘大棋中一枚早被预定的关键“活子”。
其目的昭然若揭:以金蝉子这至纯至善的佛子魂魄为媒介,打着“慈悲渡化”的旗号,将大圣纳入“西行取经”的既定宿命,借取经路上的功德气运,彻底净化五行山底的混沌本源(即如来自身的业障),完成“回收”闭环。
“哼!又是这套哄小孩的把戏!”山腹中传来大圣憋闷厌恶的低吼,锁链被他拽得“咯吱”作响,妖源剧烈波动,带着对“宿命”的本能抗拒,“五百年前哄俺老孙去天庭养马看桃,转头就设套镇压;五百年后还想弄个哭哭啼啼的和尚来念紧箍咒,把俺变成听话的走狗?做梦!”
“此次恐怕与以往不同。”我冷静地泼洒冷水,灰眸紧盯着那缕魂魄,混沌道法模拟出“紧箍咒”的法则雏形,“此次并非简单招安,而是要以魂魄为桥,与你建立牢不可破的因果羁绊。届时,破封或许轻而易举,但你将彻底沦为佛门气运的一部分,再无真正的自由可言。”
一旦因果绑定,大圣即便摆脱五行山的物理封印,也会被“保护唐僧”“完成取经”的宿命所困,永远跳不出如来的棋盘。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过来套俺老孙的脖子!”大圣烦躁地挣动锁链,妖力冲击着封印,却刻意控制着力度,避免引发监视神识的警觉。
阻止?谈何容易!那包裹魂魄的佛光由如来亲手施加,蕴含着亿万生灵的愿力与“普渡众生”的宏愿,强行拦截等同于正面挑战如来的至高意志,不出三息便会引来足以抹平五行山的法则打击。
混沌道法疯狂模拟所有应对方案:硬抗——必死无疑;引导偏离轨迹——需调动大量混沌本源,极易暴露;隐匿干扰——佛光自带“祛邪”属性,无法靠近。似乎所有路都被堵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枚棋子落定……
不,等等!
混沌道法在反复扫描佛光结构时,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那层看似完美的祥和佛光之下,隐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扭曲波动,与我体内那缕被无面佛母污染的“秩序”之力同源,只是更加隐蔽,如同混入清水的墨滴,稍不留意便会忽略。
这波动转瞬即逝,若非我曾解析过“净世白光”的权限法则,对“秩序”的异常波动格外敏感,绝难察觉!
难道……这看似天衣无缝的佛光护送,早己被人动了手脚?是无面佛母为破坏如来计划埋下的暗棋?还是其他隐藏势力的试探?
就在我心念急转、试图进一步锁定异常源头之际,异变陡生!
那金蝉子魂魄距离五行山仅剩百里之遥,即将进入监视范围的前一瞬——
虚空西侧,一道极其隐蔽的纯阳剑气突然撕裂空间,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速度快得超越神识反应极限,首奔那包裹魂魄的祥和佛光而去!
是吕岩!
他竟在此时选择出手,公然拦截如来安排的“天命之魂”!
“大胆!纯阳宫竟敢阻挠佛门法旨!”空中传来天庭天将惊怒的呵斥,数道金色神识瞬间锁定剑气来源,凝聚成能量光柱轰击而去。
然而,吕岩这一剑看似刚猛无匹,实则暗藏太极圆转之妙——剑尖在触及佛光的刹那骤然变向,避开魂魄核心,以“点穴”之法精准点在佛光流转的一个薄弱节点上!
嗡!
祥和佛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荡漾起来,那隐藏在深处的扭曲波动被外力强行激活,瞬间扩大数倍,在佛光表面显现出一丝灰黑色的痕迹!
下一刻,令所有监视者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完整的佛光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分为二!大部分依旧保持祥和,牢牢护着金蝉子的主魂,光芒却黯淡了几分;而分离出的一小缕佛光则迅速变质,变得黯淡扭曲,散发出与无面佛母力量相似的阴冷邪异之气,如同活物般裹挟着大约十分之一的金蝉子魂魄碎片,强行脱离主光团,化作一道幽暗流光,朝着幽冥地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分化!劫掠!
有人早己在如来的安排中埋下暗手,借金蝉子魂魄过境之机,欲劫走部分魂魄!而吕岩那看似阻挠的一剑,竟阴差阳错(或早有预谋)地引爆了这枚暗棋,撕开了佛光的防御!
“孽障!哪里走!”天庭与灵山的神识又惊又怒,一部分放弃追击吕岩,调转方向朝着幽暗流光追去,金色的能量光束划破长空,却始终慢了半拍。
主佛光团因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紊乱,速度骤减,其中的金蝉子主魂失去部分魂魄支撑,灵光愈发黯淡,显得茫然脆弱,悬浮在半空进退维谷,如同迷路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