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你妈跟你讲吧!”林志刚心里有点堵,因为这事,他还跟自己弟弟林志福绊了几句嘴。林志福有点生气了,没等自己侄子回来就拂袖而去。在林志福的观念里,自家人总得拉扯一把,帮不帮是一回事,帮不了他林志福也不会埋怨。可是自己亲哥一口回绝,还训了自己一顿,林志福能不一时生气么。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志福他小舅子那事,小民上个礼拜又被镇上派出所送进去了!那个时候你还没回来,你叔想让你爸给你打电话,你不是有个同学是县里领导嘛,帮帮忙,问一下看能不能把小民捞出来!你爸不同意,说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到你的前途!就回绝了你小叔!”黄小兰掰着手解释道。
“小民舅舅是因为啥事进去的?”林重阳对自己叔叔那位小舅子没啥好印象,一头时髦的黄毛显得流里流气的,不像个正经人。加上自己爷爷一首以来也不喜欢郭小民,林重阳童年的时候就教育他离郭小民远一点,生怕林重阳学坏了。
话又说回来,郭小民对林志刚家都不错,林重阳读小学初中的时候,只要在路上碰到郭小民,郭小民都会带自己去下馆子、买冰棍吃。
所以林重阳对郭小民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好像是又挖别人家坟了吧?是吧,阳阳他爹!”黄小兰问道。
林志刚敲了敲烟杆里的锅灰,说道,“嗯!他就改不了!好吃懒做,天天做白日梦!只是这次听说可能要判!所以你婶子急了!”
“是啊,要不然阳阳他叔会来两次!你爸怕你为难,还骂了志福!”黄小兰还是倾向于帮郭小民,所以这样说。
“不是,以前他不是被派出所逮进去过么,好像没几天就出来了,只是罚了几个钱!咋现在进去又要判了呢?”林重阳有点闹明白,因为他从小学三年级听村里人讲过郭小民的“先进事迹”,一到冬天,郭小民就往山上跑,不是下夹子搞野猪,就是动铲子挖古董。更有甚者说老郭家那五层洋房都是郭小民挖古董挖来的,否则大家都是一样,种地的,为啥他老郭家能建五层洋房,我们这些人能搞个一层楼房晒谷子都要找亲戚朋友借?也就是因为这样老跟派出所的人打交道,郭小民反而跟派出所的人混熟了,一起吃吃喝喝是常事。久而久之,郭小民还成功转型,成了河前镇有点名气的“街溜子”。每年河前镇搞农资交流会,郭小民还会被相关部门请去维护治安。
当林重阳在镇上读初中时,每次看到郭小民带着红袖章在维护交流会的秩序时,林重阳都想笑,“这踏哪那个不要脸的想出这么个草泥马主意,让流氓管治安?可乐!”
“这次不一样了,小民挖的是个……唐朝的坟!听你小叔说,派出所的人说找专家评估了,说那座坟是有历史研究价值!反正百分之九十是要判,那些以前在派出所的熟人也无能为力了!老郭家到处送礼找人都没下文!”林志刚又点了一锅烟丝说道。
“他运气够背的!以前只听说小民舅舅到处挖,从来没听说过他因为搞这个发财了!”林重阳玩着手里的碗说道。
“哪里哦!”黄小兰否决了林重阳幼稚的看法,轻声地跟林重阳说道,“阳阳,妈和你讲,你婶子跟我讲的,小民这几年搞了好多钱,在市里都有几套房了!你以为啊!?”
“啊?我的乖乖,小民舅舅这么有钱了?市里几套房?都是挖古董挖来的?”林重阳吃惊地问道。
“哪里有几套房?就市里一套!”林志刚不乐意自己老婆夸大其词,反驳道。
“那贸易广场三家店面不是他买的,上次我们去那卖菜,小民还拉我跟你爹去店面里坐呢!请我们吃饭!”黄小兰先是反驳自己丈夫,然后又跟自己儿子解释道。
“这么有钱啊?”林重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东江市一套房子差不多五十来万,加上贸易广场三个店面,这郭小民这几年少说也挣了一百多万。
“是哦,你婶子过五十岁的时候,小民送了一辆女士本田摩托车给你婶子做礼物!说是好接送之雨上学读书!”黄小兰羡慕地说道,虽然黄小虎对她这个姐姐也很好。可是送摩托车在当时村里可是值得炫耀的存在。
“都是搞地里的东西发起来的?”林重阳想再次确认一下。
“嗯!”林志刚点头说道。
“现在知道你叔叔怎么这么着急了吧!当你的面不好说,怕你不答应!所以求着你爸!拿了人家好处呗!”黄小兰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说道。
“我说阳阳他妈,你话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志福哪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小民再怎么说也是他小舅子,老郭家就这一个儿子,他不帮忙说不过去的!”林志刚有点听不下去了,自己的弟弟自己能说,别人可不可以。
“我说老头子,你现在倒会替志福说话了,那你为啥这么一而再的拒绝了?难道我说得没理由吗?当初阳阳他叔本来就不喜欢小民,说他像个流氓,迟早要进去!这是他的原话吧?就因为小民这几年发达了,照顾志福家不少,否则,我就不信志福这么热心!小民以前不是没被派出所逮过,那个时候怎么没见阳阳他叔找人找关系啊?”黄小兰数落着往事的点点滴滴。
“以前没判啊!这次不是要判嘛!老郭家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林志刚吐着烟圈骂道。
眼见自己的父母来回扯个没完,林重阳有点想笑,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父母绊嘴。
“爸,小民舅舅是咋发起来的?”
“就是挖古董啊?要不是咱们村穷,他估计连我们村的祖山都惦记!”黄小兰轻声说道,“这可是你婶子亲口说的,上次小民来你叔叔家,我正好在!你婶子把小民骂了一顿,说他尽发死人财!死人财不就是挖古董么!是吧?老头子!”
“不对吧,那我读小学的时候,郭小民就在挖了!那个时候怎么没发财?”林重阳纳闷地问道,“爸,难道之雨外公家的五层楼房就是小民挖古董发财建起来的?郭家庄的人都这样传言!”
“瞎说,不可能!人家老郭家建国前就是大地主,为此志福他老丈人没少戴高帽子游街!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讲起过,他老郭家藏有老财!你以为你爷爷为啥同意志福娶你婶子啊!老郭家可是陪嫁不少!看上你叔是老师呗!”林志刚批评自己儿子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