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苍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随着对方的靠近而流逝。
不!我不能死!
我赵擎苍修行两百余载,从一介凡俗,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大道只有一步之遥!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在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魔头手上!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沸油,瞬间点燃了他几乎熄灭的意志。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打?打不过。对方状态全满,手段诡异,更有那头臣服的妖蛛虎视眈眈。
逃?更不可能。自己身受重伤,对方的速度远在自己之上。
求饶?
赵擎苍看了一眼韩无忌那张脸。他确信,自己就算跪下来磕头,对方也只会嫌弃他挡了路。
怎么办?怎么办!
必须给他一个不能杀我的理由!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电光石火间,一个疯狂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蹿了出来。
那是一门他早年无意间得到的禁术,歹毒无比,同归于尽的法门。他本以为此生都不会用到。
“站住!”赵擎苍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韩无忌的脚步停下,略带一丝意外地看着他。像是在奇怪,这只盘中餐,怎么还会叫唤。
赵擎苍剧烈地喘息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眼神却亮得吓人。
“你不能杀我!”他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你杀了我,你也休想得到地脉灵乳!”
韩无忌的眉梢,终于几不可查地挑动了一下。
这是他从出现到现在,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表情。
“哦?”他发出一个单音节,示意对方继续。
看到对方有了反应,赵擎苍心中稍定,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早就在那地脉灵乳的池子上下了‘魂锁血咒’!”他盯着韩无忌的眼睛,语速极快,“此咒以我神魂本源为引,一旦我身死魂消,整个灵乳池都会瞬间被我的怨血污染,化为一滩剧毒废液!别说服用,沾上一滴,都足以让元婴修士神魂腐朽!”
说完,他死死盯着韩无-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赌。
赌对方对地脉灵乳的渴望,超过了杀他的欲望。
韩无忌沉默了。
他那深渊般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赵擎苍,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山谷里一时间只剩下风声,和三眼妖蛛不安的低沉嘶鸣。
赵擎苍额头见汗,后背的伤口和冷汗混在一起,又冷又痛。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死亡更让人煎熬。
终于,韩无忌开口了。
“魂锁血咒以燃烧神魂为代价,强行将自身与外物绑定。施咒者不死,咒印不显;施咒者一死,咒印爆发,玉石俱焚。”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这门禁术,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的准备,而且施展时动静极大,会剧烈燃烧施咒者的寿元。我看你气血虽然衰败,但寿元根基并未动摇。”
韩无忌的嘴角,第一次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嘲弄。
“你在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