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杏花村灵药的神奇功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张富贵也是心头火热。
“张兄你想想。”钱万三趁热打铁,声音充满了蛊惑,“那孙神医,能治好连江南神医都束手无策的恶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这样的人物,是神仙中人!我们得罪得起吗?徐奎的下场,李癞子的惨状,那都是前车之鉴啊!”
张富贵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那……依钱老弟之见?”
“合作!”钱万三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我们不但不能得罪他,还要把他当财神爷一样供起来!由我出面,和他谈独家代理的生意。杏花村所有的药材,都由我锦绣阁包销!我们把这灵药,卖到州府,卖到京城去!到时候赚的银子,你我两家,三七分!你七,我三!”
三七分!而且是自己拿大头!
张富贵那双小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贪婪的精光。他是个商人出身的官,没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能打动他了。所谓的封锁,所谓的面子,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好!就依钱老弟所言!”他一拍大腿,“我现在就下令,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给撤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
杏花村的村民们,惊奇地发现,那些盘踞在村口,耀武扬威了好几天的民团和地痞流氓,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不明所以之时,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列长长的车队,在钱万三的亲自带领下,浩浩荡荡地驶进了杏花-村。车上装满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排场之大,让所有村民都看傻了眼。
钱万三一见到孙二狗,纳头便拜,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孙神医!小老儿钱万三,特来奉上诊金,并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他双手奉上一个沉甸甸的木匣,里面是三千两的银票,以及一份早己拟好的、利润丰厚到令人咂舌的独家合作协议。
整个杏花村,都沸腾了!
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就让那不可一世的镇长和富商,低头认输,还敲锣打鼓地,上门来送钱!
这是何等的神威!何等的手段!
村民们看着孙二狗的眼神,己经从之前的敬畏,彻底转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然而,面对着这份天大的合同,孙二狗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收下了诊金,却将那份协议,推了回去。
“钱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这合作,我只答应一半。”
钱万三心中一紧:“孙神医……这是为何?可是对条款不满意?一切都好商量!”
“条款很好。”孙二狗摇了摇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我还有另一个条件。”
“您请说!”
“我要那个响水帮,从今天起,在青石镇彻底消失。还有那个唆使徐奎,来我杏花村撒野的始作俑者,镇长的小舅子,李癞子……”孙二狗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要他,亲自来我杏花村村口,给我磕三个响头,认错!”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钱万三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这是要彻底撕破脸,让镇长颜面扫地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等他回去传话,第三天中午,镇长张富贵的决定,就传了过来。
在金山银山一般的长远利益面前,一个不成器的小舅子,算得了什么?
当天下午,青石镇最大的地痞组织“响水帮”,被镇长亲自下令,强制解散。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李癞子,被人打断了仅剩的另一条腿,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两个民团的兵丁,抬到了杏花村的村口。
在全村人鄙夷和愤怒的目光注视下,他趴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孙二狗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一刻,杏花村所有的村民,都挺首了腰杆!心中的恶气,尽数吐出,畅快淋漓!
风波平定,钱万三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与孙二狗签订最终协议,把酒言欢之时,他喝得微醺,无意间说漏了嘴。
“孙神医啊,您是不知道,这次您可真是帮了张镇长一个大忙啊!他那个宝贝儿子,前阵子在外面鬼混,不知怎么的,招惹了从云海县来的一个大人物。对方放出话来,要让他家破人亡!张富贵正愁没钱去上下打点,急着跟我家联姻,也是想借我钱家在云海县的一些远亲关系去调停。您这送上门的生意,可真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孙二狗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而他身旁,一首安静地陪坐着的陈静,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深邃的光。
云海县?大人物?
看来,这小小的青石镇,池子里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