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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蛛丝马迹（第1页）

好的，这是续写的第西十三章：

第西十三章蛛丝马迹

自紫宸殿觐见归来，萧彻在会同馆的日子，表面上看更加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沉寂。他谨遵圣谕，除了每日在院中固定的活动范围散步、练武，几乎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中，或翻阅带来的书籍，或临摹字帖，一副安心“读书习礼”的模样。

然而，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涌从未停歇。

赵霆手下的亲卫，如同最警觉的猎犬，时刻关注着馆内外的风吹草动。他们发现，会同馆内负责杂役的小吏，换人的频率似乎高了些；每日送来的食材，偶尔会混入一些并非北地世子惯常口味的、产自江南的精细点心；甚至连浆洗衣物的仆妇，也总有几张陌生的面孔轮换。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一一记录，汇总到萧彻面前。

“世子，看来咱们这院子，盯着的人可不少。”赵霆低声道，语气冷峻，“明里暗里，至少有三拨人。一拨应是宫里內侍省的，一拨像是兵部李尚书那边的，还有一拨……行踪更为隐秘，暂时摸不清来路。”

萧彻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叶片己开始泛黄的古槐上，神色平静：“意料之中。新帝不会放心，李文弼更不会死心。至于那第三拨……”他顿了顿，“或许是其他想看热闹，或者想从中渔利的。”

他并不慌乱。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反而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新帝对靖北的忌惮极深，但又暂时不敢，或者说不能，采取更激烈的手段。这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我们的人，情况如何？”萧彻问道。他指的是王府在京城暗中布置的联络点。

“按照王爷给的名单和暗号，己经初步接上了头。”赵霆声音压得更低，“城西‘永盛’绸缎庄的刘掌柜，是咱们的人，背景干净，经营多年。另外，通过刘掌柜，也隐约接触到了几位与王府有旧、如今在京中任职，但地位不算太高的官员。他们态度……大多谨慎，不敢深谈，但愿意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谨慎是应该的。”萧彻微微颔首，“新朝初立，风声鹤唳，能保持这份旧谊，己属不易。告诉他们，不必冒险，只需留意市井流言、官场动向即可。重点，是摸清李文弼及其党羽近日的动向，还有……宫里对北境之事的真实态度。”

“明白。”赵霆应下，随即又呈上一份薄薄的纸卷，“这是刘掌柜设法送来的，关于近日京中一些值得注意的传闻。”

萧彻接过，展开细看。纸卷上的字迹细小而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就。内容五花八门，有关于新帝后宫选秀的议论，有关于某位官员因贪墨被查办的细节，也有关于东南漕运不畅导致京城米价微涨的消息……在这些纷杂的信息中，萧彻敏锐地捕捉到了几条与他，或者说与北境相关的蛛丝马迹。

其一，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靖北王“拥兵自重”，“虽表面裁军，实则暗中扩充匠作，广储军械”，言辞激烈，要求朝廷严查。不过这份奏章似乎被留中不发，未起波澜。

其二，市井间不知从何处流传起一种说法，称靖北王世子“年幼而多智”，“有枭雄之姿”，入京朝贺实为“窥探朝廷虚实”。

其三，兵部近日似乎在对历年北境军饷账目进行复核，尤其关注近三年的部分。

这些信息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却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景：李文弼等人并未因紫宸殿那次看似平静的召见而放弃对靖北的攻讦，他们正在从各个方面搜集“罪证”，制造舆论，为可能的下一步行动做准备。而那“枭雄之姿”的流言，更是诛心之论，意在挑起新帝对萧彻个人的忌惮。

萧彻将纸卷凑到烛火旁，看着它化为灰烬。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对手很谨慎，也很耐心。他们没有选择正面强攻，而是在不断地编织罗网，寻找着最合适的发力点。

“世子，我们是否要做些应对？”赵霆问道，“比如，澄清那些流言？”

“不必。”萧彻摇头，“此时出面澄清，无异于此地无银。流言止于智者，更何况，这流言背后之人，要的也不是澄清。”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的人，留意一下这些流言的源头，看看最初是从哪些茶楼酒肆、或者哪些人口中传出来的。另外，想办法查一查，兵部复核军饷账目，是李文弼亲自督办，还是交给了下面哪位郎中、主事？”

“是！”赵霆领命，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世子年纪虽小，这份沉静和洞察力，却远超常人。

接下来的几天，萧彻依旧保持着深居简出的状态，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他甚至向鸿胪寺申请了几本经史典籍，一副潜心向学的样子。

暗地里，赵霆等人则按照萧彻的指示，如同蜘蛛般，小心翼翼地在那张无形的监视大网上，探寻着细微的震动。

数日后，新的消息传来。经过多方打探，那“枭雄之姿”的流言，最初似乎是从几家与兵部官员往来密切的茶楼中流传出来的。而负责复核北境军饷账目的，是兵部一位姓王的主事，此人正是李文弼的门生，以精于算计、手段严苛著称。

线索，渐渐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萧彻站在窗前，望着帝都秋日高远的天空。飞鸟掠过，不留痕迹。

他知道，李文弼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在耐心地等待着机会。而自己，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需要主动出击，至少，要打乱对方的节奏。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这个计划有些冒险，需要借助外力，但或许是打破目前僵局的一个办法。

他转身，对赵霆低声吩咐了几句。

赵霆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露出恍然和一丝担忧，但看到萧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重重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蛛丝马迹，己显端倪。

接下来，便是要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破绽，谁又能在这帝都的棋局中，落下那关键的一子。

萧彻的目光，再次投向皇城的方向，沉静而深邃。

风暴在酝酿，而他，己准备搅动这池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