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道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忽然意识到,师父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不可测。
“殿下这次下江南,恐怕不只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吧?”
李三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文渊阁后院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朱翊钧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容。
他嘴角微扬,目光却越过窗棂,望向南方。
“李叔说笑了。”
朱翊钧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游山玩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老道捋着花白胡须,眼中精光闪烁。
“殿下莫要卖关子,老道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您这次南下,究竟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朱翊钧站起身,走到窗前。雨丝斜飞,打湿了他的衣袖。
他却不以为意,反而深吸一口的空气。
“就像这做文章。”
他转过身,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
“第一要立意高远。”
李三与老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跟随朱翊钧多年,深知这位年轻王爷从不做无谓之举。
“不瞒二位。”
朱翊钧压低声音。
“吾已请了何心隐、颜山农两位先生南下主持书院。”
“书院?”
李三眉头一皱。
“殿下要在江南办学?”
“非普通书院。”
朱翊钧摇头。
“是有教无类之地。贩夫走卒也好,达官贵人也罢,皆可入学。”
老道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可是要捅马蜂窝啊!”
朱翊钧轻笑。
“正是要捅。
他们心斋一门的心学,讲求致良知而至尧舜。
不考功名,只求体悟。百姓学了,自然明白何为天理人心。”
李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殿下这是要。。。要。。。”
“要什么?”
朱翊钧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