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伏黑惠:“有的啊,这是常识吧。”
浮舟恍然:“哦哦哦。”
挺没意思的,听这些插科打诨真话混着玩笑的内容,但她也在为这种无聊的东西而欢笑。
宿傩于蛰伏于虎杖悠仁的灵魂中,每一根毛孔都在唱响贪婪的歌曲。
想要更多。
空虚感在浮舟提出要离开时扩散,遍布生得领域。
结局已经定下,告别不过是彩排:浮舟的脚步和香气一起远离,欲再杳无音讯。
宿傩的第一次抬手,是要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和他记忆的是同一人。第一次的真实感顺虎杖悠仁的手传达给他。
而第二次……他为的只是自己。在记忆里,她也曾提出要像小动物一样缩起来死去,他看见她的背影,她再也没有回来。
浮舟欠他的,她亏欠他太多了,他有事情要与她细细清算。
虎杖悠仁是一座为他而设的牢笼,他总会摆脱的,但浮舟不等人。
宿傩又耐着被压制的无力感,终于举起左臂。
然而,定下的结局与过去之事都无从弥补。像现在,他短暂控制住了虎杖的手,却避免不了她终究要离开,虎杖总会松开手的—
宿傩心情不佳,但初次见面总要给对方说点什么,他在虎杖眼下开了口。
他问道:“喂,女人,你身上很香,是什么气味?”
浮舟窘迫的神色仅仅针对拽紧发尾的手。他说话她听不见。普通人对诅咒缺乏感知能力,无见无闻,宿傩甚至不能在浮舟面前显形。
这种令人不快的囚禁真是……讨厌。
所以晚上一被放出来他就遵循本心大开杀戒了。
果然欺负一般人就是比欺负不好欺负的人有意思些?宿傩又想起浮舟说起这话时的狡黠微笑。
可对宿傩来说当然不是这个思路。
“我没兴趣多看凡人一眼。”宿傩心中确信,他想到浮舟,就不自觉地把反驳的话低语出来了。
然而周围没有活人,没人在听。他想让对方听见的东西,她一句也听不见。
不过按照现代细胞学的概念来说——煮开水杀死细菌这很合理,漏瑚也是,魔虚罗也是,它们是注定要烧沸的水,至于细菌……
浮舟喜欢看电影?但爆米花和可乐都不咋地。
宿傩尝过了,他不喜欢。
再用个比喻的说法来描述,虎杖悠仁是监狱,那伏黑惠就是出国逃脱的护照——常识就是离开海关之前谁也不能把护照弄丢了。
十种影看来挺好用的,比虎杖什么都没有强。
总的说来,这一天收获不差,魔虚罗不错。
宿傩是这样想的,直到他放弃控制身体之后,他透过小鬼的丑态看见浮舟。
她一步一步接近,而不是远离。
她疲惫,茫然,狼狈,眼睛深邃空洞,映照一片哀愁的星云。
她讲话时世界都安静。
浮舟声音轻轻的,颤悠悠:“本来是有点想死的,刚才看不见的刀子打在我前面人身上的时候,忽然就不想了。”
浮舟说的时候脖子没有垂下,宿傩在虎杖的身体里仰望她——她的手轻点胸前大片洇湿酷似墨痕的印记。
留下印记的人…如今已是一具尸体。
浮舟白天也这么说话,现在表情和声音都没了笑意。
哦。宿傩愣怔。
浮舟,她也在这里。
……至少浮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害惨的,而且她看起来没事……只不过是餐后甜点爆米花级别的危险,宿傩艰难地说服了自己。
不安感的扩大是在虎杖悠仁又犯蠢,针对*共犯*那一套怕不是对他没用。小鬼直接承认了他本人及*宿傩*就是罪魁祸首,造成了浮舟遇见大部队以后的一切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