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这是巨大的成功啊!
她在晚些时候以为宿傩睡着,想要离开,却又被叫住:“谁让你走了?”
浮舟陡然被突兀声音惊到,脊背一阵颤抖。难道对方刚才一直都在看她不成?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她小心翼翼:“是……是怕惊扰到您睡眠。”
“无妨,我在赏月。”
浮舟不说话了。
他又问:“你不好奇吗?”
宿傩到底是想听好奇还是不好奇?浮舟忐忑选了一个:“有些吧,但怎么能耽搁大人好兴致。”意思就是好奇,但凡事以主人为先。
宿傩和别人不同,不知道这个说法他能不能满意。
他懒洋洋得评价:“你很识相,但总是如此就惹人厌烦了。”
浮舟这才给自己的话里加了一点有趣,说:“不好奇。”他想听的,她就说罢。
“哦?”
浮舟心里想他真讨厌,每次就说出只言片语,让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讨他开心。
殊不知,她隐忍地跪在凉薄月下,面上半张脸都能看见纠结和忧虑。因目盲而不知控制的表情,是宿傩心中不错的调剂--浮舟不知道,才因此更有趣。
她不敢拖延太久,只能尽可能平缓,但说出新颖的事情:“我是乐馆里少有的盲女,大部分的伙伴都还是健全,又美丽,只不过因为--”
“你太啰嗦了,打住。”
她被打断,不高兴。如果能破口大骂,她会的。可嘴上有禁制,恐怕还缀连着她的薄命。
浮舟噘嘴,又抿起嘴唇,隐忍地流露温和声音:“任凭别人再怎么说,难道我就能看见了吗?”
但以疑问作答显然是对高位者不敬,只不过因着连番被反驳的情绪,浮舟刚开始没注意。
意识到错漏后,她赶紧接着补救:“我看不见的,大人。固然月色再美……那也是属于能见者的盛景。”
古怪的是,两面宿傩竟然没用她的失礼未有施行惩戒,他停顿了有一阵子,然后吩咐:“你过来。”
也不知是好是坏,她摸索着跪行。浮舟动作不算快,宿傩也不是慢性子,他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带着她低伏的身体向上。
浮舟没抑制住惊呼。并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他力气实在很大,一下就把她甩到了半空。她没体会过失重。
再落下时,她就坐在了他怀里,或者是盘着的腿上。不知道,浮舟不敢乱摸乱动,身体僵硬,分不清如何是好。
“你还是有点聪明的。”这次宿傩的声音近在耳边。他的说法还是模棱两可,让她紧张。
可她要是真的聪明,她就会知道这句评价是好是坏了!浮舟不敢轻举妄动。
“呼吸。”他指示。
“好的……”浮舟这才心惊地照做。
宿傩又起了新的话头,问她:“膝盖很疼吧。”
浮舟今天经历了太多思考,没吃什么饭,现在也昏昏欲睡:“不……不敢。”
在听见宿傩哼笑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应该说:不是很疼。但她那时脑子里在想,疼也不敢说,于是稀里糊涂……融合成了这个回答。
事到如今也没有解释的余地了!浮舟听见宿傩的呼吸,愈发不敢动弹,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