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它会背叛肋骨和肌肤,破她胸口而出的。
但宿傩的言语如剑,捅破了即将背叛的心脏。
“别紧张,不需要你动手,交给我来就行。”宿傩承诺:“只要你能高兴,我会杀他。”
他非常严肃地说道:“浮舟,我很认真,没在骗你。”
浮舟忽然大口地喘气,好像之前有人扼住她脖子似的。
现在她终于呼吸。
*
浮舟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去,她只记得她紧张至极,如果宿傩在她面前,她说不定会掐住他的手腕——
浮舟正是这样迫切地回应:“是,是的,绝对会、我会高兴。”
浮舟受够了高高在上想要遴选人类的标准,尤其是她本人不在标准内;浮舟也不喜欢羂索挑挑拣拣的口吻;最后,她还很讨厌羂索总露出一副“宿傩怎么会看上你”的挑剔表情。
就算是又如何?
浮舟不需要人一遍遍提醒。
然后宿傩将她换回生得领域里,浮舟就在房间里翘首以盼等他回来。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等宿傩敲门三下,将之推开,浮舟即刻飞扑到他怀里。
宿傩接住她。
“你难得这么热情。”他说。
浮舟问:“你想去哪个国家?”
“看你,我没什么特别偏好。”
浮舟有些不安,但她还是很认真地说:“我们可以在海上集装箱到东南亚。每年,中东的石油都会通过马六甲海峡运往国内,还有数百桩别的贸易,而且那里国家很多。”
宿傩笑了:“你刚才就在想这个?”
浮舟苦哈哈地说起往事:“不是,进结界的时候就想了。”
他又笑她:“那你怎么还在日本?没去新加坡?”
浮舟强忍着眼泪说:“我搜了一下怎么爬集装箱,看见了很多偷渡失败案例,放弃了。新加坡治安太好了,我们去印尼吧。”
宿傩又抱着浮舟,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听得出来,浮舟说得怯懦,她在请求。最有趣的是,她居然是认真的!
宿傩笑够了才停下,浮舟就依偎在他胸前,不发一言。他抚摸她圆润的后脑,结实的手指穿梭在她柔软的发间。
宿傩又变得庄严,听起来像是在宣誓,至少浮舟听出来了他的仔细与专心:“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愿意为生活付出什么,但我知道,而我也愿意……为你能得到幸福。”
浮舟许久不回应,宿傩撩开她的头发,手指摸到她的眼睛,才发现她在无声落泪,眼睛已经濡湿一片衣襟。
“怎么了,怎么了?我爱你,浮舟,我会让你幸福的。”宿傩以短而简单的柔和腔调哄她,像温柔的人对待小孩子那样。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浮舟自己也开始胡乱抹去泪水,她眼睛红通通的,抬头看宿傩,双臂揽着他的肩膀:“你突然就,突然就……”
她难得这样子抽噎。
宿傩也就继续抱着她,坐在床边,浮舟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身前,他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脑袋和脊背,在她的耳边说:“你别担心,事情会变好。”
等浮舟缓和了情绪,她立刻又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眼睛对着宿傩的眼睛。
她又说:“我知道有个网站可以查渡轮,或者我又想到了,你跑的很快,而监控实际的帧率只有25。”
“所以?”宿傩就算和浮舟共享一份记忆,他有的时候仍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你能跑过监控我们就可以跳过安检和检票。还有海关。我们可以坐飞机。”浮舟眉眼都透着红,眼神湿润,顺从,她打着商量说:“飞机比渡轮快,而且舒服。”
听了这番真诚的吐露,宿傩想,她果然是个落荒而逃大师。
每一次浮舟要离开,她必然心中排演过数次。
但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想法这般天马行空?
“不,我们不走。”宿傩否定了这一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