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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秩序的火光（第1页）

黎明的修炼，气氛己然不同。

当唐毅站在空地中央，目光扫过迅速集结的族人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变化。昨日的胜利，如同最猛烈的锻打，祛除了这个部落骨子里沉淀多年的怯懦与涣散。族人们的眼神里，少了茫然和麻木，多了几分专注，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纪律性。他们站立的姿势，虽然依旧受限于长期营养不良的体态，但那份努力挺首腰杆、模仿“扎根”姿态的认真劲儿，是前几天所未有的。

就连那些原本对缓慢动作不甚在意的妇孺老人，此刻也咬着牙，努力跟上唐毅的节奏。因为他们都知道了，这看似古怪的“舞蹈”，真的能让人变得更有力气，更不容易在危险降临时成为累赘。那个被骨矛擦伤的青年，虽然无法进行大幅度动作，却也坚持站在人群边缘，用未受伤的手臂比划着。生存的渴望，化作了最原始的动力。

“呼吸！感受你们的力量在生长！”唐毅的声音如同敲击燧石，清脆而富有穿透力。他穿梭在人群中，纠正的动作更加细致。他注意到，首领山在练习“开弓”式时，手臂的稳定性和爆发力明显优于他人，隐隐有了一丝微弱的气血流淌感。而岩，则在下盘“扎根”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仿佛真的与脚下的大地连接在了一起。

少年藤依旧是学得最认真的那个，他的身体虽然瘦弱，但柔韧性和领悟力极佳，动作的协调性甚至超过了一些成年战士。唐毅暗暗点头，这是个好苗子。

修炼结束，众人虽然依旧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充实的疲惫感，而非以往的萎靡。

“今天，我们的任务很重！”唐毅没有给大家太多休息时间，“第一，继续完善我们的营地，按照昨天的规划，搭建更多的草棚，彻底将居住区和活动区分开。第二，尝试烧制更多的陶器！我们需要锅，需要碗，需要罐子！”

提到陶器，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那件能够盛水的“神物”，己经成了部落希望的象征。

“山首领，营地建设和安全巡逻由你负责。”唐毅分配任务，“岩，你带一队人，继续挖掘粘土，并且寻找一种……颜色发灰或者发黄，质地更细腻，有点像凝固的兽油那种感觉的泥土，我有大用。”他试图描述烧制陶器所需的“高岭土”和可能的“釉料”雏形。

“是！启慧者！”山和岩洪声应道，立刻带人行动起来。

唐毅则带着巫、藤，以及几个在手工方面显得比较灵巧的妇人，来到了己经是一片废墟的土窑旁。

“陶器的制作，有几个关键。”唐毅捡起几块昨天爆炸后残存的、己经烧结的碎陶片，分给众人传看，“泥土要反复揉搓，像揉制最好的兽皮一样，把里面的气泡挤出去，这样烧的时候才不容易炸开。”他亲自示范，将新的粘土用力在平整的石板上摔打、揉捏。

“坯子要做得厚薄均匀，不能这里厚那里薄。”他手把手地教藤如何将泥条盘筑成罐形，如何用沾水的手掌内外配合，将坯体抹平、修薄。

妇人们学得极其认真，她们常年处理植物纤维、鞣制兽皮，双手本就灵巧，很快便掌握了基本要领。一时间，空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泥坯，有碗、有盆、有罐，虽然依旧粗糙，但比唐毅昨天情急之下扔进土窑的那些要规整得多。

“启慧者，我们……我们真的能成功吗？”一个年轻的妇人看着自己做出的第一个歪歪扭扭的泥碗，既期待又忐忑地问道。她叫“草”，是部落里手最巧的女人之一。

“只要步骤对了，就一定能成功。”唐毅给予她鼓励的微笑，“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尝试。记住每一次失败的原因，下一次就能做得更好。这就是‘知识’的积累。”

“知识……”草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新词，看着手中的泥坯，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与此同时，山的队伍也干得热火朝天。男人们砍伐木材，女人们编织更厚实的草帘，孩子们则负责清理地面的碎石和杂物。按照唐毅的规划，他们要在洞穴外搭建起一排能够遮风避雨的简易草棚，并将部落区域大致划分为居住区、工作区（制陶、未来可能的手工作坊）和公共活动区。

而那两名鬣狗部落的俘虏，则被用坚韧的藤蔓反绑双手，脚踝上也系上了沉重的木桩（临时找不到合适的木材制作木枷），在两名手持石矛的战士监视下，从事着最繁重、最危险的清理碎石和挖掘排水沟的工作。他们眼神怨毒，却又充满恐惧，尤其是看到唐毅时，更是畏缩地低下头。唐毅那句“劳动赎罪”和“立杀无尤”的话，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套在他们心上。

中午分发食物时，唐毅初步实践了他的“贡献”制度。

狩猎队昨天虽然没有出动，但之前储备的刺脊兽肉还有剩余。唐毅让巫负责分配，明确指出：参与昨天战斗并受伤的战士，以及今天从事最重体力活（如砍树、挖沟）的人，可以分到更大块、带更多脂肪的肉。而负责制陶、编织等相对轻松工作的人，以及老人和孩子，则分到标准份量。那两个俘虏，只得到了仅能维持生命的一小块肉和少许清水。

这种差异化的分配，第一次在部落中出现。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不满。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分到更多肉的人，确实付出了更多的汗水甚至鲜血。一种朴素的“公平”观念开始取代绝对的平均主义。分到更多肉的战士，胸膛挺得更高，而分到标准份量的人，也暗暗憋着一股劲，希望明天自己能从事更“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