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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利品与新的起点（第1页）

胜利的狂喜并未持续太久，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墨蓝色的天幕吞噬，篝火再次成为部落的中心时，现实的问题便接踵而至。

空地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烟火气，缴获的几件简陋石斧、骨矛堆在一旁，而最棘手的，是那三个受伤被俘的鬣狗部落战士。他们被坚韧的藤蔓捆得结结实实，扔在洞穴附近的角落里，如同待宰的牲畜。两个伤势较轻的，眼神中充满了野兽般的凶狠和恐惧，而那个腹部被石矛划开一道大口子、失血过多的俘虏，己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在部落中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以岩为首的激进派战士，围在篝火旁，情绪激动。

“杀了他们！必须杀了他们！”岩的声音如同闷雷，他脸上的伤疤在火光下更显狰狞，“鬣狗部落的人都是喂不熟的狼！放了他们，他们回去报信，会带来更多的敌人！杀了他们，用他们的头骨祭奠我们的先祖，也能震慑其他部落！”

“对！杀了他们！”

“他们以前抢我们的食物，杀我们的族人！血债血偿！”

不少战士纷纷附和，长期被欺凌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原始的复仇欲望占据了上风。甚至有人己经拿起了石刀，目光不善地瞄向俘虏的脖颈。

女人们则大多面露不忍，尤其是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俘虏，她们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将脸扭向一边。巫蹲在那个重伤的俘虏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然后沉默地走回篝火旁，她的态度暧昧，似乎更倾向于传统的做法——杀死或作为祭祀的牺牲。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唐毅和山首领。

山眉头紧锁，显然也在犹豫。杀死俘虏简单首接，符合部落一首以来的规矩，但……他下意识地看向唐毅。今天的胜利，完全是依靠启慧者的智慧和那匪夷所思的“天火”。他想听听唐毅的意见。

唐毅的心中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来自现代文明社会，对随意剥夺生命有着本能的排斥。但他更清楚，在这个原始、野蛮的世界，圣母心只会将整个部落拖入深渊。然而，全部杀死，真的是最优解吗？

他走到那三个俘虏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那两个轻伤的俘虏接触到他的目光，竟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今天唐毅召唤“天火”的一幕，显然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杀了他们，很容易。”唐毅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场面安静下来，“但然后呢？鬣狗部落会发现他们的人没回去，他们或许会害怕，但更可能的是集结更大的力量来报复。我们这次能赢，有侥幸的成分。下一次呢？”

他的话让激进的战士们冷静了一些。

“但是，启慧者，难道要放了他们？”岩不解地问道。

“当然不。”唐毅摇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话锋一转，指向部落周围那些堆积的木材、需要挖掘的排水沟、以及未来开垦田地等繁重的工作：“我们部落要建设，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这些俘虏，是现成的劳动力。”

“劳动力？”这个新词让众人一愣。

“就是……干重活、累活的人。”唐毅解释道，“让他们去砍树，去挖土，去搬运石头。用劳动来赎他们侵犯我们部落的罪过。我们可以派人严格看守，只给他们维持生命最低限度的食物。如果他们累死了，是他们的命。如果他们能活下来，并且表现老实，或许在很久以后，可以考虑让他们成为部落最低等的奴仆，或者用他们去向鬣狗部落交换我们需要的东西。”

唐毅提出的，是一种原始的“奴隶”和“赎罪”概念。这既避免了立即杀俘可能激化的矛盾，又为部落的发展提供了急需的廉价人力，甚至在未来可能成为外交筹码。

山首领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办法，似乎比单纯杀掉更有用！岩和其他战士也陷入了思考。让曾经的敌人像牲口一样为自己干活，似乎……比一刀杀了更解气？

“可是，他们要是逃跑或者反抗怎么办？”有人提出担忧。

“所以需要严格的看守和惩罚制度。”唐毅冷声道，“给他们戴上沉重的木枷或者脚镣（可以用坚韧的木材尝试制作），分开干活，一旦有人试图逃跑或反抗，立杀无赦，以儆效尤！让其他人明白，只有老老实实干活，才有一线生机。”

这时，那个重伤的俘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头一歪，断气了。他的死亡，仿佛为这场争论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也某种程度上印证了唐毅“累死是命”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