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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最后的见面（第2页）

她侧过头，看着江面上倒映的城市灯火，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大概是心里的那点执念，把我又叫醒了吧。”

李子韬慢慢松开她，转到她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这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眼神里却盛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和疲惫。

“你……”他喉咙有些发干，“你是不是己经知道了？”

林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江面上。“是啊。”

她转回头，对上李子韬担忧的视线，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好像心里压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被人搬开了。”

李子韬看着她，看着那张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感觉隔着一个世界的脸。

她脸上那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冬日江面上碎裂的薄冰，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林月转过身，和他并肩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天际线。

“你以前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非要来南城吗？现在，你应该知道答案了。”

“你是来找你父亲的。”李子韬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也不是。”林月轻轻摇头，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清楚，找到又能怎么样呢，他会认我吗？我不过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苦了，总得给自己找个念想，告诉自己还有件事没做完，不然……真的活不下去。”

她的话很轻，像一阵风，吹过李子韬的耳边，却在他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念想，不是希望，只是让她不至于立刻沉没的、一根腐朽的浮木。

李子韬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觉到了骨头上传来的疼意。

“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杀？你不是还没找到他吗？你不是还要靠着这个念想活下去吗！”

林月被他攥得生疼，却没有挣扎。她只是低头看了看他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抬起眼，脸上是那种让李子韬心慌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因为活够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狠狠扎进李子韬的心脏，他所有的质问，都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片冰冷的空白。

他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那种绝望的平静里拉出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折磨了他两世、让他夜夜惊醒的问题。

“你是不是一首恨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带着血锈的味道，“如果不是我当年无理取闹，林姨就不会死，你也不至于一个人流落在外……是不是？”

这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是所有噩梦的源头。

林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和无奈的复杂情绪。她反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我恨过很多人。我恨过王强，恨过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你。”

李子韬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害死我妈的人是王强，不是你。就算没有无理取闹，谁又能保证我妈就不会在那一天死在王强的手里？”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辆价值不菲的车，看向他身上剪裁得体的衣服。

“更何况……”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了一点真切的暖意，“现在的林细燕还活得好好的。那是你付出了那么大的心血，才换来的结果。李子韬，你救了她，也救了我。我很感激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