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她在心里说了这个词,声音淡,像存档。
她知道自己会继续靠近,以专业之名,以所有被允许的方式。
她也知道,今晚她不越线,她会让自己的每一步都合乎逻辑,让每一次被误读的机会都看上去像误会。
她走到窗前,玻璃上是她极简的影。
她把指尖贴上去,冰凉。
她在心里慢慢写出三个字母:Viv。
写到一半,停住。
她把手指收回来,像从一扇没上油的门边撤身。
她知道,比较会在她心里活着:乔然在光里,宋佳瑜在光里。
而她,在光背后。
这并不妨碍她织网。
冬夜适合织,线更紧,结更密。
她关灯,房间里剩下城市投上来的微光。
躺在床上,她没有自我惩罚,也没有纵欲的放纵。
她把那两种冲动都握住,像握住两条互相拽人的绳。
她对自己说:等。
等结构落地,等她们的边界在工作里自然地靠近,等一个体面到无人能挑剔的机会。
等到风向再换一次。
凌晨的申城短短闭了一下眼。
江上的风像在翻页。
房间里,闹钟不响,她们先醒。
乔然习惯早一步睁眼,伸手去找枕边的人。
手掌碰到熟悉的发尾,她把它绕在指节上,轻轻一束。
宋佳瑜在她指尖下微微动了一下,睫毛抖一抖,醒来,先笑,再说:“早安。”
“早安。”乔然的声音极轻,像怕打破什么,“今天别太忙。”
“你也是。”宋佳瑜回答。她们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安里把夜收尾,像把一张铺了一夜的纸重新折回书页。
主场还在,不在会所,不在资本,不在白板。主场在她们相对的地方:一句“早安”、一枚对齐的杯垫、一只在公共场合光明正大伸出的手。
而在另一端,陈知在天微亮时起身,给团队发出清晨的第一封邮件:“白板复盘—版本AB:见附件。按A版推进,B版留底。十点对齐。”她在结尾加上一个习惯的签名—S,光标在末尾停了一秒,又删去一个多余的句号。
她把电脑合上,深吸一口气,让胸腔里的那只动物缩回原位。
比较仍在,欲望仍在,克制仍在。
冬天的申城把这些都收到冷空气里,像把几枚火星用手心轻轻罩住,留着,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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