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倏地被人推开,沈南音被惊得身子一颤,两人立即回头看去,只见曲氏满眼心疼的走了进来。
她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忙道:“南音,姨娘着实没有办法了,才请了老爷来的,你如果有什么委屈便直接同老爷说吧,他定能为你做主的。”
她说着佯装抹了下眼角的少许湿意,遂又悄悄朝一脸慌乱的沈南音使了个眼色。
不等沈南音出声,便见方才正背对着房门的沈长峰大步跨进屋子,下一瞬就攥上了裴贺宁的衣襟。
沈南音急忙扑过去抱住了他扬起的大掌,“爹爹!”
沈长峰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能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阻的话。
他挥开沈南音,一掌劈在裴贺宁的肩上,将人打的后退了几步,“我念你在战场上有几分勇气,才高看你两眼,没成想你与旁人竟也无异,妄想靠一门亲事来作为自己仕途的跳板。”
沈南音心下一紧,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折辱人的话来,忙开口想要解释,可下一瞬双肩便被人拢住,身后随即传来叫她头皮发麻的声音,“将军这是做什么?怎可当着南音的面生这么大的气,仔细着莫要吓到孩子了。”
不等沈南音开口反驳,就又听得她“哎哟”一声,“南音怎的光着脚站在地上,仔细着莫要着凉了。”
看着曲姨娘匆忙的背影,沈南音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拉着沈长峰臂弯的手却未松懈分毫。
待穿上曲姨娘提来的鞋后,她才倏然开口,“曲姨娘这般大惊小怪做什么?竟还惊动了父亲。”
她说着从一旁的桌上拿起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随即一挥,曲姨娘鬓角的碎发便被斩断。
迎上曲姨娘不可置信的眸光,她收剑入鞘扔回到桌上,有些惋惜道:“本是想在爹爹明年生辰之时给您一个惊喜,女儿也是想起爹爹曾经说过贺宁哥哥最擅用剑,才邀裴哥哥指点女儿舞剑。”
她说着忽的红了眼,“爹爹既是不想看女儿这三脚猫的工夫,那女儿便再不丢人现眼了。”
沈长峰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见自家女儿除却衣着单薄之外并未有其他异常,自知误会了两人,忙随意安慰几句便让裴贺宁退下。
他最是见不得沈南音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再大的怒气此刻也早已消散。
裴贺宁虽心有疑虑,不过并未多做停留,只朝沈长峰拱了拱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南音有些呆愣望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父亲,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了沈长峰。
她母亲早逝,父亲对她疼爱有加,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而沈家灭门后,她便再没见过父亲,如今看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顿时哭了出来,恨不得说尽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心酸。
见她这般,沈长峰心疼的不行,他用力攥了攥大掌,“是爹爹误会你了,你这般孝顺自是不会做什么叫爹爹为难的事情。”
曲氏忙接过话茬,道:“南音,是不是裴小子强迫你了?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可怎么办才好?”
沈南音止住了哭泣,望着曲氏。
曲氏连忙给她使眼色。
前世也是如此,曲姨娘教唆她给裴贺宁下药,然后带她父亲前来,她顺势让父亲以权压人,逼迫裴贺宁对她负责。
自此,便开始了往后的种种不幸。
沈南音自幼无母,曲姨娘是母亲以前的丫鬟,父亲便留了她照料自己,后来她就是用下药的办法爬上了父亲的床。
她只恨当初年少,以为曲姨娘是真心为她好,如今看来,原是早有阴谋。
她没有如曲姨娘的愿,解释道:“爹爹,我没事,只是方才贺宁哥哥教我的剑法有些难,所以我闹了脾气,这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