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陵暗流:流言惑众,降将动摇
显德十西年三月廿二,金陵的晨光刚漫过秦淮河,东市的茶馆里就传出了令人心惊的流言。“听说了吗?陈国公跑了!”茶客们围着一张破旧的桌案,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针,“赵党的探子说,他怕石守信打过来,带着亲信往西逃了,去后蜀找张永德了!”
“真的假的?”有人攥着刚买的粮票,手都在抖,“要是陈国公跑了,金陵谁来守?赵氏的兵打过来,咱们不又要逃难了?”
流言像泼在油上的火星,一上午就烧遍了金陵。城南的南唐降将营里,更是人心惶惶。周审琦——原南唐的镇南节度使,降周后被封为“金陵副统制”,此刻正坐在帐内,对着案上的酒杯发呆。帐外传来士兵的窃窃私语:“听说陈国公弃城了,咱们要不要投赵将军?好歹能保条命……”
周审琦的手指在杯沿,心中动摇。他本就对“复周抗赵”心存疑虑,如今听闻陈琅“西逃”,更是没了底——若金陵真的守不住,他这些南唐旧部,怕是要成赵氏的刀下鬼。
“将军,”副将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凶,有的士兵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汴京探探赵将军的口风?”
周审琦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国公府的侍卫,手持符清漪的请柬:“周将军,清漪夫人请您即刻去国公府赴宴,说是有要事商议。”
周审琦心中一沉,却也只能应下。他不知道,这场宴会,将彻底扭转金陵的人心。
二、国公府宴:战利品昭,谣言自破
辰时末,陈国公府的正厅里,己坐满了文武百官。南唐降将、江南藩镇将领、皇商司官员,济济一堂,却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周审琦坐在角落,眼神躲闪,时不时看向门口,想知道符清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巳时整,符清漪身着素色锦袍,抱着刚满月的陈衍,缓步走进正厅。她没有穿华丽的服饰,却自带一股沉稳的气场,让喧闹的正厅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卿家久等了。”符清漪在主位坐下,将陈恪交给乳母,声音温和却有力,“今日请大家来,一是为了庆祝昨日淮水大捷,二是为了给诸位鼓鼓劲——近来有些流言,说我夫君陈琅‘弃城西逃’,我想,今日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西名侍卫抬着两个大木箱,放在厅中央,“哗啦”一声打开——里面装满了赵军的旗帜、兵器,还有数十枚刻着“石”字的腰牌。
“这些,都是昨日林仁肇将军在长江诱敌时,缴获的赵军战利品。”符清漪起身,走到木箱旁,拿起一面染血的“石”字旗,“石守信的水师主力,被咱们的疑兵引在长江中游,损兵折将,连他的亲兵腰牌都成了咱们的战利品——若我夫君真的‘西逃’,林将军能打赢这场仗吗?”
百官们纷纷凑上前,看着箱中的战利品,议论声渐起:“是啊,这腰牌是石守信亲兵的,错不了!”“淮水大捷是真的,陈国公怎么会逃?”周琦也挤了过去,看着那面染血的旗帜,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若陈琅真的西逃,江南水师绝不会有心思打这场胜仗。
符清漪等议论声稍歇,继续道:“我夫君并未西逃,而是昨日就去了江北前线,督战李重进元帅加固防线。他临走前对我说,‘金陵的安危,不系于我一人,而系于诸公同心同德’。如今赵氏虽强,却失了民心;咱们虽弱,却有长江天险,有百万百姓支持——只要咱们齐心,就没有守不住的金陵,没有打不赢的赵党!”
这番话,像一道暖流,淌进百官的心里。有人当即起身:“夫人说得对!咱们定与金陵共存亡!”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厅内的压抑氛围,瞬间被激昂的士气取代。
三、犒赏稳心:恩威并施,军心凝聚
“光说空话不够,”符清漪话锋一转,对身后的侍女点头,“传我命令,皇商司即刻拨出专款——凡护驾军、水师将士的家眷,每户赏糙米五石、棉布两匹;在长江诱敌战中立功的将士,按功劳大小,赏银十两至百两不等,由林仁肇将军亲自发放。”
话音刚落,厅外就传来欢呼声——是提前接到消息的将士家眷,正被侍卫引着往偏厅去领赏。一名老妇捧着刚领到的糙米,对着正厅磕头:“多谢夫人!多谢陈国公!咱们家男人在水师打仗,俺们在家也能安心了!”
这一幕,让百官们更受触动。周审琦站起身,走到厅中央,单膝跪地:“末将周琦,此前轻信流言,险些动摇军心,罪该万死!从今往后,末将愿率护驾军,死守金陵,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其他南唐降将也纷纷跪地,表态效忠。符清漪连忙扶起他们:“周将军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咱们往后一条心,就是好兄弟,就是大周的忠臣!”
她又看向皇商司的官员:“另外,传我话给郑汴副使,明日起,金陵所有粮铺、布庄,对将士家眷实行‘半价优惠’,让他们知道,朝廷记着他们的功劳,百姓记着他们的付出。”
官员们齐声应下。正厅内,气氛热烈起来,有人提议“共饮一杯,祝陈国公早日凯旋”,有人讨论“如何加固城防”,再也没人提“陈琅西逃”的流言。
夕阳西下,国公府的宴会散去。百官们走出府门,脸上都带着笑意,逢人便说“淮水大捷”“陈国公在江北督战”,流言不攻自破。周审琦回到营中,立刻召集士兵,将缴获的赵军战利品展示给他们看,又宣布了“犒赏家眷”的命令,士兵们欢呼雀跃,再也没人提“投赵”的事。
国公府内,符清漪抱着陈恪,站在窗前,望着金陵的万家灯火。乳母轻声说:“夫人,您这一招真高明,既破了流言,又稳了人心。”
符清漪笑了笑,眼中却藏着一丝牵挂——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稳,陈琅还在北方,杨延玉的舰队还在东海,抗赵大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更相信,只要她守好金陵,守好这个家,就是对陈琅最好的支持,就是对大周最好的守护。
夜色渐深,金陵城的灯火越来越亮。那些曾经动摇的人心,如今都凝聚成一股力量,像长江的浪,朝着抗赵的方向,坚定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