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信想了想,试探道:"不如派人去江南,先下手为强?"
"不行。"赵匡胤摇头,"柴贵身份特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反而授人以柄。"他沉吟片刻,冷笑道,"既然江南的路堵死了,那就走河西。曹延禄的归义军虽然能战,但若有契丹从旁牵制,未必守得住。"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石守信:"你派可靠的人,将此信送到契丹。告诉他们,若是助我成事,燕云西部的云、应、寰三州,可以归他们所有。"
石守信接过密信,心中暗惊。这是要引狼入室啊!但他不敢多言,只是点头应诺。
三、辽兵压境,西陲备战
黑水城外,秋风萧瑟。
这座位于河西走廊北端的边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堡,如今却聚集了三万契丹精兵。大纛猎猎,战马嘶鸣,草原铁骑特有的杀伐之气弥漫在空中。
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洪基亲自督军,他身材魁梧,面容阴鸷,一双鹰目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收到赵匡胤的密信后,他立刻召集众将商议。
"诸位以为如何?"耶律洪基将密信在案几上摊开,"赵匡胤许我云、应、寰三州,条件是助他夺取中原。"
帐下诸将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人则担心赵匡胤言而无信。争论许久,最终还是耶律洪基拍板决定。
"先试探一番,看看周军的虚实。"他冷笑道,"若是曹家真的不堪一击,我们就全力出手;若是硬骨头,再作计较不迟。"
于是,契丹军开始向前推进,营寨从黑水城外移到了距离凉州城仅五十里的地方。同时,耶律洪基派出使者,以"商议贸易"为名前往张掖,实则刺探军情。
凉州城内,曹延禄正在调兵遣将。他按照符节上的指示,从关中三万兵马中抽调了一万精锐,由副将曹延祚率领,星夜赶往秦凤路驻守要冲。这一万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人人善战,个个忠诚。
"大哥,契丹人来势汹汹,只怕来者不善。"曹延恭从张掖赶来,脸上满是忧色,"他们的使者昨日到了张掖,表面上说要商议互市,实际上却在打探我军虚实。"
曹延禄冷笑一声:"互市?他们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他指着舆图上的黑水城,"契丹人屯兵于此,意图昭然若揭。只是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会不会是赵氏在背后搞鬼?"曹延恭压低声音问道。
"八九不离十。"曹延禄点头,"赵匡胤手握禁军,若要起事,必然需要一条退路。江南有柴贵坐镇,他们不敢轻动;河西若被契丹搅乱,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正说话间,探闻局的斥候来报:契丹军又前进了十里,距离凉州城只有西十里了。
曹延禄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另外,立刻写信给陈相公,就说契丹人狼子野心,河西告急!"
张掖城内,曹延恭的五千兵马也进入了战备状态。他们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沟,设置了层层拒马,将张掖城打造成了一座铜墙铁壁。归义军的将士们擦拭着手中的弯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与此同时,皇商司河西分号的掌柜也忙得不可开交。按照陈琅的指示,他们要在十日之内调集五万石粮草送到前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需要动用上千辆牛车,雇佣数千名民夫。
汴梁城内,陈琅收到曹延禄的急报时,正在中书省处理政务。看完奏疏,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契丹人的意图很明显,这是要配合赵氏里应外合,搅乱大周的江山。
"来人!"陈琅高声唤道,"备轿,入宫面圣!"
福宁殿内,柴荣的病情又重了几分。他躺在龙床上,面色蜡黄,气若游丝,但听到陈琅的汇报后,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契丹人……果然……狼子野心……"柴荣艰难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片刻,"让曹家……务必守住……河西……绝不能让……契丹人……得逞……"
"臣遵旨。"陈琅躬身应诺,心中却满是忧虑。皇帝病重,朝局不稳,如今又有外敌入侵,真是内外交困。
走出宫门,陈琅仰望天空。秋日的天空灰蒙蒙的,就像现在的时局一样,让人看不清前路。但无论如何,他都要竭尽全力,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凉州城头,曹延禄手扶女墙,凝望着北方。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契丹军的黑色大纛在风中飘荡。他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传令下去,"曹延禄对身旁的副将说道,"全军进入一级战备,昼夜不得松懈。另外,派快马给各路州县,让他们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契丹人若敢来犯,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归义军的战鼓开始响起,咚咚声如雷鸣般在戈壁上回荡。将士们纷纷披甲执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的铠甲上都刻着"周"字,这不仅是他们的身份标识,更是他们要守护的信念。
河西走廊的秋风愈发凛冽了,但曹延禄的心中却燃烧着如火的斗志。这里是大周的西大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敌人踏进中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