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个望月之夜,如约而至。
有了上次的经验,阿念在画“饲灵血符”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如果要给疼痛等级量化的话,以人断一根肋骨的疼痛值为单位,女子分娩则为断一根肋骨的十倍。那么上次的疼痛可达七八根肋骨的数值了。
“……千虫俯首,万蛊臣服。”
阿念的咒语刚念到一半,突然,整个陶瓮开始剧烈震颤起来,里面还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明显感觉有东西正在猛烈地撞击瓮壁,想要破封而出。
此时,阿念的声音变音了!
根本不再是清亮的少女的嗓音,而是夹杂着沙哑的金属摩擦声,确切地说根本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继续!”阿婆在旁边冷声说道。
“……尔食我寿,我借尔诛。若得通灵,莫噬主心。若叛主逃,雷火焚汝。”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后,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瓮壁上。
然而,正当阿念踉跄地站起来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受伤的额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往瓮壁上拉。
阿念惊恐的看去,发现瓮壁上竟出现了一条条发丝般半透明半金色的丝线,正连接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于是,她开始拼命的后退,还想试图用手扯断那些可怕的丝线,然而,她伸出的手竟凭空穿过了那些丝线。
——丝线,竟是无形的!
“呃啊——”
阿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强行撕扯、抽离!甚至自己的灵魂、意识、生命力……都在被这可怕的丝线疯狂的吞噬!
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刻,她徒劳的挣扎着,双手死死地扣着瓮壁,指甲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骨铃婆婆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万分震惊,急忙拿起黑曜石匕首,准备上前砍断那些丝线。
然而,在抬手的那刻,她却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枕头下那半卷《幽冥蛊舆草木疏》中的第西卷《尸解蛊植篇》记载:
“……夫至凶之蛊,非金石可锢,非血食可训。其魄如渊,其性如饕,唯有用生魂为引,方能扣其门扉……魂饲非饲主,乃饲‘皿’!以皿魂饲蛊,夺其巢耳!……旧皿魂烬,新主魂……”
书中的意思很明了,此时金蚕蛊己在瓮中成形,那金色的丝线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阿念的血正好触发了金蚕噬魂的本性,如果此时放任阿念的神魂被吞噬殆尽,她正好可以趁机夺舍,成为新的金蚕蛊的契约人,从而成为“万蛊之王”的主人。
阿念艰难地转动着眼珠,万分期待的看向那个曾视为救赎的阿婆,嘴里生硬地吐出:
“阿……婆,……痛,好痛……救……”
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金属般磨砂的杂音。
可是,只见骨铃婆婆却突然收起高高举起的黑曜石匕首,后退了几步,冷冷地说道:
“阿念,对不起,这就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