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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庆功夜宴(第1页)

烧着一场与城外萧瑟格格不入的、近乎癫狂的奢靡盛宴。

紫宸殿,这座曾见证大唐帝国最辉煌仪典、也目睹其最惨烈崩塌的殿堂,此刻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巨大的蟠龙金柱被擦拭得金光闪闪,映照着数百盏牛油巨烛和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琉璃宫灯,将殿内每一寸空间都泼洒上一种近乎虚幻的富丽堂皇。崭新的赭红色锦缎从殿顶垂落,覆盖了墙壁上尚未完全抹去的刀痕火迹,却掩盖不住那股新漆下隐隐透出的、属于战火与死亡的陈旧血腥气。

空气被浓烈的香气填满——名贵的龙涎香、沉水香在巨大的鎏金香炉中无声燃烧,与珍馐美馔升腾的热气、舞姬身上浓腻的脂粉香、还有勋贵将领们豪饮后散发的酒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甜腻而腐朽的气息。巨大的宴席沿着殿内铺陈开来,金盘玉碗堆积如山,熊掌猩唇、驼峰鹿尾、乃至南海的奇珍异兽,许多降官都叫不上名字的珍馐,流水般呈上。乐师们竭尽全力地吹奏着欢快的宫廷雅乐,丝竹管弦之声在巨大的穹顶下回荡,试图掩盖这座宫殿深处尚未散尽的呜咽。

黄巢高踞在御座之上。

他并未穿着那身刺眼的赭黄龙袍,而是换了一身更加深沉、以金线绣满繁复云龙纹的赭色常服。然而,那御座本身,那俯视众生的姿态,那环绕其身的、远超王侯的威仪,己然昭示了一切。他手中把玩着一只硕大的夜光杯,杯中美酒殷红如血。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殿下喧闹的人群,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疏离的笑容。他在享受这胜利的果实,也在评估着这满殿的“新贵”。

殿下,是泾渭分明又奇异交融的两群人。

左边,是黄揆、孟楷等义军旧部勋贵。他们大多换上了华丽的锦袍玉带,却依旧掩不住那股草莽悍勇之气。此刻正敞胸露怀,大声呼喝,觥筹交错间酒液飞溅,粗鄙的笑骂声与殿中雅乐格格不入。他们贪婪地攫取着眼前的美食美酒,目光不时扫过殿中献舞的宫装美人,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右边,则是人数更多、神情也更为复杂的一群。他们是前唐的降臣、洛阳本地的豪强、以及一些闻风投效的地方名士。个个衣着光鲜,举止刻意保持着前朝的仪态风范,脸上堆砌着近乎谄媚的笑容,眼神深处却闪烁着惊惶、算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他们小心翼翼地举杯,小心翼翼地奉承,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只为在这新朝的盛宴中,求得一隅苟安之地,保全身家性命与那点残存的富贵。

“恭贺陛下!克复东都,鼎定乾坤!此乃天命所归,万民之幸!”一名须发皆白、身着褪色紫袍的前唐礼部侍郎,颤巍巍地起身,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激动,率先举杯祝祷。

“陛下神威盖世,扫荡妖氛!臣等得沐天恩,三生有幸!”一名洛阳本地的豪商巨贾紧随其后,肥胖的脸上油光可鉴,谀词如潮。

“天补平均,泽被苍生!陛下功业,远迈尧舜!”一名以清流自诩、此刻却满面红光的降官,喊出了最响亮的口号。

一时间,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整个大殿淹没。这些曾经饱读诗书、自诩清高的士人豪强,此刻为了生存,将毕生所学的文采与辞藻,尽数倾泻在阿谀奉承之上,姿态之卑微,言辞之肉麻,令人作呕。

黄巢端坐御座,坦然受之。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偶尔举杯示意,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在那些谄媚的笑脸上一一扫过。这满殿的颂圣之声,这奢华的排场,让他享受,更让他清晰地认识到权力的滋味。长安那真正的帝座,似乎己在向他招手。然而,一丝潜藏的警惕与对这班降臣豪强的本能厌弃,也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头。这些前朝的蛆虫,此刻的摇尾乞怜,不过是因为他手中的刀足够锋利罢了。

就在这颂圣的浪潮达到顶峰,殿内气氛一片“祥和”之际,一个身影,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从降臣席末站了起来。

此人约莫六旬年纪,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烫得一丝不苟的深青色儒衫。面容清癯,颧骨高耸,三缕长须己见花白。正是前唐国子监祭酒,被誉为“文坛北斗”的大儒——裴松之!他名满天下,门生故旧遍及朝野,是清流士林的领袖人物之一。洛阳城破,他未能如某些人般“殉国”,也未及逃离,成了这新朝盛宴中,身份最为尴尬、也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之一。

此刻,裴松之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杯中酒液不断晃出,溅湿了他洁净的袖口。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御阶之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满殿的目光,如同无数根芒刺,扎在他的脊背上。勋贵们带着嘲弄的审视,降臣们则是兔死狐悲的复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对着御座深深一揖,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罪…罪臣裴松之,恭…恭贺陛下…克复神都…功…功盖寰宇…”短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汗珠己顺着鬓角滑落。

黄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这位前朝大儒的窘迫与恐惧,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裴松之不敢抬头,颤抖着从宽大的袖袍中,极其珍重、又极其惶恐地捧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紫檀木匣。匣子本身己显古旧,包浆温润,显然年代久远。他双手高举过顶,如同捧着滚烫的山芋:

“罪…罪臣…身无长物…唯有…唯有祖传…一对陋物…不…不成敬意…伏…伏乞陛下…笑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紫檀木匣吸引。黄揆等人也暂时停止了喧哗,好奇地张望。一名侍立在侧的宦官快步走下,接过木匣,小心翼翼地捧到御案前。

黄巢随意地挥了挥手。宦官会意,屏住呼吸,轻轻掀开了匣盖。

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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