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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沙盘演兵（第2页）

“说得好。”黄巢突然拍案，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拿起那面代表义军的大旗，亲手插在西角门，“就按你说的办。疲敌的事，交给秦武；内应的事……”他的目光落在林缚脸上，“就由你负责。”

“末将……”林缚愣住了，他以为能说动黄巢己是侥幸，没想到会被委以重任。

“怎么？不敢？”黄巢挑眉。

“末将遵命！”林缚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沙粒硌着膝盖，却像垫了层锦缎——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参与到核心决策中。

络腮胡还想争辩，却被黄巢一个眼神制止。胖将军收起折扇，看着林缚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秦武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却终究没说什么。

散帐时，秦武故意撞了林缚一下，低声骂道：“小子，别得意太早。内应当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多谢队正提醒。”林缚平静回应，心里却清楚，这是他在冲阵营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步。

刚走出主营，就看见红线站在老槐树下，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显然等了很久，手里的竹篮里装着些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恭喜啊，林副队正。”红线将竹篮递给他，“这些是活血化瘀的，冲阵营训练狠，或许用得上。”

林缚接过竹篮，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想起沙盘前的争论，突然问道：“你说，用内宅丑闻胁迫官员，是不是……太卑鄙了？”

红线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流民营，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卑鄙？比起唐廷搜刮民脂民膏，比起王启年让百姓饿死在粮仓外，这点手段算什么？”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记住，你要救的是更多人，不是守着一身没用的清高。”

夕阳的金光穿过槐树叶，落在红线的红衣上，像团跳动的火焰。林缚握着竹篮里的草药，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回到冲阵营，他立刻召集孙二、李三：“孙二，你带些人，去涿州城外打探王启年的底细，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外室的住处和常去的地方。”他又对李三说，“你去准备些东西——迷魂草粉、撬锁的工具，还有……几匹好布，要看起来像官宦人家用的。”

“是！”两人领命而去。

秦武从帐前经过，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冷哼一声：“要是搞砸了，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不用队正求情。”林缚抬头看他，目光平静却坚定，“我会办好的。”

秦武愣了一下，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慢了些。

夜深了，林缚坐在帐内，借着烛光翻看郭嘉手札。那页“十胜十败”被他用朱砂描了又描，尤其是“袁绍有累世之资，然智不能断；公以勇胜，策得辄行”几句，墨迹深得快要透纸。

他知道，负责内应只是开始。涿州城就像块试金石，检验着他的智谋，也考验着他的底线。那些被斥为“取巧”的手段，或许在乱世里，才是保护更多人的良药。

帐外传来更漏的声响，梆子敲了三下。林缚合上手札，走到帐外。冲阵营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冲天”两个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他想起红线的话，想起流民营的炊烟，想起妹妹临终前的眼神。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团温暖的火，驱散了内心里那点关于“卑鄙”的犹豫。

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有些手段，必须用；有些底线，不得不暂时放下。

林缚握紧了拳头，目光投向涿州的方向。那里的坚城还在黑暗中沉睡，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布下的“双管”，就会在那里掀起风浪。

而他，将在这场风浪中，完成从副队正到决策者的蜕变。这蜕变或许伴随着挣扎和痛苦，却也是在乱世中，必须跨过的门槛。

月光洒在沙盘的方向，仿佛照亮了一条布满荆棘，却通往希望的路。林缚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帐，准备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