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瑜自那天后再没离开过正殿,皇帝来了,她就避开。
皇帝不在,她就亲尝汤药,所有事情几乎都不假于人。
这般精心看顾之下,元春的状态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拼着掉脑袋的罪过,李和清哭着说:“宜妃娘娘的脉象的确在好转,按理来说休养这么些日子,人应该早醒了,可现实却全然不同,皇上恕罪,这……这恐非人力可及之事啊!”
话音落下,周高昱一言不发,只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就在李和清觉得自己脑袋即将搬家的时候,周高昱突然一个转身走了。
确定人已经离开,甄瑜才从帷帐后面缓缓走出,端着笑脸和李和清说:“李院正辛苦了,等娘娘醒了,定会亲自感谢院正的情谊。”
李和清抹了抹汗珠说: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医术不精,救不醒娘娘,更查不出原因。如今只盼事情一切顺利,等娘娘苏醒,保我一家老小性命!”
甄瑜轻笑一声说:“院正怕什么,您已是国手,连您都治不好的病,难道不是非人力可及吗?您并未说错什么,也没暗示什么,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吗?”
李和清摇摇头不再说话,摆摆手叹着气走了。
玉罄在一旁担心地问道:“甄嫔娘娘,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之前是他信誓旦旦说姐姐已无大碍,可一连几日,姐姐连半点苏醒的样子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他的罪责?本宫不过给了他一个脱罪的机会!”
“那钦天监那边呢?皇上真的会去问?那边的人……也会为我们说话?”
甄瑜笑着看了玉罄一眼,说:“这都是我的主意,如果不成,或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做的。与姐姐无关!”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对我们主子一片真心,奴婢哪能不知好歹,是奴婢说错话了,求主子恕罪!”
“我没生气,你不用着急,我是说真的。如果事有不成,你就直言是我的主意,姐姐昏迷着,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玉罄口中泛苦,她不理解地问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甄瑜看着门外,冷冷地说:
“这次的事,皇上虽说要查,可至今仍无动作。满宫里除了一个云嫔跪着磕破了头,还有谁少了半根毫毛!姐姐受了这么大的罪,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君恩如流水,趁着皇上还有几分真心,咱们要替姐姐多打算一步。
你放心吧,甄家虽然败了,昔年在宫中也留了些人脉。我所求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会答应的。至于能不能成,端看天意!”
甄瑜说的“天”,离开毓秀宫之后就召见了钦天监的人。
钦天监“五官保章正”负责占卜吉凶祸福,这人面相端正,为人却油滑世故。人在钦天监,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前朝。
皇上一召见,他就猜到所为何事。
来到勤政殿一听,果然不出所料。
他故作玄虚地测算了一番,老神在在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这宫中多年累积的邪祟撞到了辛者库的奴才身上,让她心生邪念,妄图夺取贵人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