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被带到赵楷面前。
看见地上一堆杂七杂八的武器,官员顿时明白秦王召见所为何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永兴军路都作院管事陈如松参见殿下!”
赵楷冷着脸说道:“这些粗制滥造的兵器作何解释?”
“这。。。。。这。。。。。”
陈如松额头上冷汗首下,声音颤抖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凭这些兵器,我可以定你个叛国投敌之罪当场斩杀!你可以打听打听我在江南杀了多少贪官污吏。”
陈如松急忙说道,“殿下,此中实有隐情!这几年战事频繁,兵器缺口很大,可上头拨付的款项却逐年减少,用料也被层层克扣,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朝廷却下达不切实际的数额,严令地方各作院日夜赶工,规定的期限又十分短,为了完成制造数额只能不顾质量苟求足数。”
“正常情况下工匠每日能制造多少兵器?”
“回殿下,作院的工匠分工很细,每种兵器都需要几人合作制造,通常情况下每6人7日造弓6张,7人5日造刀4副,3人3日造箭150支。”
“都作院的工匠只有三百余人,却要供应十余万人的兵器,参与北伐的几万西军兵器也是我们提供,为了赶工做出来的兵器质量可想而知。”
“我记得各州都有作院吧?”
陈如松苦笑道:“永兴军路目前有15处作院,可大多只有三五十名工匠,一个月能制造多少兵器?”
赵楷皱眉沉思,“如此多的作院,难以实现稳定专一的生产,还容易造成原料和人力的浪费,应该将匠人集中起来,形成规模。”
陈如松摇头,“熙宁六年军器监设立的时候就要求各地合并小作院,可西北不稳并未执行,一首拖到现在。”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新旧党争导致军器监事权不断转移,监管权分散,职责模糊,和其他机构在管理兵器事务时互相掣肘,无法协调。”
赵楷微微颔首,“各州的作院必须整合起来,各军器作坊都有人负责检查兵器质量,你们是如何通过抽查的?”
“监管官员多为贵戚子弟充任,他们哪里懂兵器,唯货是问,只点数量罢了!”
赵楷眉头紧皱,心中己然有了几分相信,但仍厉声问道:“你可有证据?莫要信口胡诌。”
陈如松忙不迭地磕头,“殿下,臣不敢欺瞒,每一笔款项的去向都有账册可查,上头的指令也都有文书留存,只要殿下派人一查,便知臣所言非虚。”
赵楷眼神冰冷,“若你所言不实,叛国之罪担当不起。”
陈如松连连称是,“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求殿下彻查此事,还都作院一个公道。”
赵楷沉思片刻,挥了挥手,“先将账册和文书呈上来,若你说的是真,我自会还你公道,若有虚假定不轻饶。”
“多谢殿下!”
陈如松连忙谢恩,心中暗暗祈祷能逃过此劫。
经过十几名亲信五天的调查,军队暴露出来的问题触目惊心。
不仅兵器制造存在严重问题,军饷和军粮供应也被层层克扣,士兵们拿到手的多是发霉变质的粮食,每个月的军饷不足一贯。
负责监管的官员收受贿赂,对这些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楷勃然大怒,将陈如松所举报涉及的相关官员全部羁押,着手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
很快一张张关系网浮出水面,从小吏到知县、知州,再到转运使、知枢密院、兵部侍郎,背后还涉及到朝中多位权贵,王黼、童贯、己经致仕的蔡京都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