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轻叹一声,心中也颇为纠结,“进入淮南己经是越界了,若是再继续南下就有些不妥了。”
“可您率兵进入滁州,官家并未怪罪!”
赵楷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朝廷既然己经任命童贯为宣抚使,东南境内的贼寇自然就由他来负责清剿。”
武松忧心忡忡:“一个方腊就己经如此难以对付了,现在又多了个宋江和张仙,只怕童贯这次要吃大亏!”
赵楷面色凝重,“吃不吃亏倒是小事,我真正担心的是整个江南会因此陷入动乱之中,无数百姓遭殃,生灵涂炭!”
岳飞十分不解,“既然如此,何不再次上书朝廷请求率兵南下平乱?”
赵楷苦笑道:“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件事情很复杂?江南百姓受花石纲荼毒己久,方腊的势力发展如此迅猛足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一旦任由其影响扩大,其他州县肯定会暴乱西起,仅凭东南的几万禁军如何控制局势?殿下一同南下平乱有何不妥?”
韩世忠见岳飞一脸气愤的模样,开口解释道:“鹏举,官场凶险,不是非黑即白!我十七岁从军,立下不少战功,就因为朝中某些人的质疑,十年得不到升迁。”
“韩某不在乎名利,可一个队正和一个将军对战局的影响天差地别,人微言轻如何为朝廷效力?”
“殿下领兵实属罕见,何况还可以自行任命官吏、提拔将领。”
“眼下种种迹象表明朝中不少人开始针对殿下,官家想必也很为难,若殿下此时再不低调行事,恐怕很快会被召回汴京,到时候就完全失去了军权。”
岳飞有些不甘心,“殿下也是为了江南百姓着想,难道非要等待局势恶化再出兵?”
韩世忠无奈摇头,“我也相信殿下的预测,可还未发生的事情你让朝廷如何相信?某些人只会认为殿下觊觎兵权。”
“可等事情发生之后再出兵,有多少百姓会无辜枉死?”
韩世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楷看着岳飞激动的模样,忽然想到他历史上的结局,过于耿首,缺乏政治手腕,这在官场是大忌,这个缺陷不改一改,将来还会出问题。
“鹏举,良臣说的没错,兵权问题极为敏感,此时只能等待时机,不宜冲动行事!朝廷纷争,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那要等待什么时候?方腊很会蛊惑人心,很多百姓恐怕都是被裹挟加入叛乱,多等一天就有不少百姓枉死!”
赵楷长叹道:“动乱哪有不死人的?除非我们现在也造反,否则只能等待朝廷旨意。”
听到‘造反’二字,岳飞立刻冷静下来,心中却还是有些气愤,“朝中那些大臣真是祸国殃民!”
赵楷耐心解释道:“眼光要放长远,别看方腊现在人多势众,但终究成了气候,被朝廷剿灭只是早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消灭方腊,还要拯救江南百姓,你们觉得该如何拯救?”
岳飞答道:“自然是平定叛乱,还老百姓安定!”
“你觉得老百姓的苦难是方腊带来的?”
岳飞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说道:“宋江也好,方腊也罢,他们能一呼百应无非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朝廷的苛捐杂税太重了,贪官污吏横行!”
“想要解救百姓,必须惩治贪官污吏,废除苛捐杂税,尤其是害人的花石纲。”
赵楷颔首道:“正所谓人微言轻,你的意见想要在朝堂上引起足够重视就要有权势,一个指挥使的话没什么分量,你若想为百姓谋福祉,首先要学会变通和隐忍,否则自己身陷囹圄,对老百姓来说也是损失!”
岳飞皱眉道:“连殿下都不能让官家改变主意,属下即便将来做到枢密使恐怕也解决不了花石纲的问题。”
赵楷神色肃然,“朝中满是奸佞之臣,官家很多时候也会受到蒙蔽,我虽贵为亲王,但也敌不过群臣之言,所以方腊反叛未必是件坏事。”
众人一脸惊讶,没料到堂堂亲王会说出这番言论。
赵楷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正所谓不破不立!打到痛处才知道反省,方腊这么一闹,正好可以趁机上疏废除应奉局。”
岳飞心有不忍,“可如此一来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枉死,无数人家破人亡!”
赵楷神色平静,“变革怎会没有流血死亡?他们的死可以拯救几百万上千万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