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潭中,隐约能见到有一片水色更深一些,似乎底下有能通行的岩洞。
她正朝他的方向去时,却莫名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而这气味,她今日已不是第一次闻了。
这东西有不同分种,一旦出瓶便会产生不同频率的辛辣味。
宁逍先前在荒地时,孟浮屠曾给过她一小瓶,是司部独有的追踪秘宝。味道很隐秘,通常只有训练过的人才能知晓里边的讯息,而常人闻见也只会将这错当作是凉风吹过。
很不巧,宁逍本就五感灵敏,重伤之后的身体对温度的感知力比以往更加敏锐。虽不知里边蕴含了什么讯息,但这频率,她定不会记错!
她危险地眯起眼,定定看着他的后背。
“你来过这里。”是笃定的语气。
“。。。。。。”对面那人的背脊隐约僵了僵,没有说话。
宁逍在怀中片刻摸索,将龙王庙里得来的粉珠玉印扔到他脚边。
那人听见声响,侧过脸,低头望了眼脚边的东西,哼笑了声。
“殿下这是何意?”
“。。。。。。在此地。。。不,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着古怪。你我走过的每一条路,历经的每个险境,都巧到刻意。。。。。。想必,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她语气淡淡,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寰转的余地。
他一听这话慢慢站起了身,转过来时已收起了往常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此时的连山略微垂首,不知是否因傩面反射,他眼下似有一抹红色的血迹,那双眼睛不笑时如古井无波,正透过傩面的孔洞幽幽地望着她。
他一身浓墨重色伫立在那,面具上的嬉笑表情也难叫人小瞧了他,这人的本相似乎显露出来了,像一尊恶鬼罗刹。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平静地对峙着。
他言语轻佻:“殿下觉着,我是为何?”
“你自然是。。。”
“那殿下觉得,我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害您么?”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她。
宁逍被他堵了一下,语气不善道:“难道不是?”
“我知殿下不信我。是,连山确有目的,但这具体为何。。。我不能说。可殿下若还记得,就该知道。。。。。。在临县时,我曾提醒过您。。。”
是,初见此人,这人便给她算了一卦。
彼时这眼前得少年也是这般倏然靠近她,自来熟得可怕。他劲装马尾,轻巧得像只猫儿似的跳到她坐的长凳上,蹲下身对她笑。
“连山最擅的,乃是占卜吉凶喔——”
他离得极近,半点不讲尊卑,红色傩面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去,那双带笑的眼隔着面具紧紧盯着她,嗓音低沉诱道:“殿下今日。。。不来一卦么?”
那少年见她不答也不恼,只笑嘻嘻起身,自顾自朝地天上扔了三个铜板。
铜板自高空坠下,被他左手一兜,兜进手心摇了摇,“啪”地盖在了右手手背上。翻手看卦,语气忒夸张道:“哎呀呀,是凶卦呢!”
回神,宁逍嗤笑一声:“是又如何,装神弄鬼!”
连山不在意她的态度,道:“既然卦已显性,殿下还有何话可说?”
我与你这种吊儿郎当的登徒子自然无甚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