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和那五百亲兵,恐怕就只能悄无声息地埋骨在血枫林山中,再无人知晓了。
他身死与否倒不甚重要,重要的是那隐在幕后的敌人,现下他们不惜血本、千方百计要置自己于死地,必定还有后续一系列计划。
他已感受到了那双幕后黑手编织的血色大网。
白家军的背后便是晋国数百万无辜百姓,是那无数街巷炊烟里的人间烟火气,他决不能让对方得逞。
其实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白行迟仍是感到不可思议,随即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从夏行救下白大开始,直到他们成功回到南大营,中间会发生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而在这众多的发展可能当中,唯有那千万分之一条可以让他们获救。
而夏行,竟真就带着人,将每一步都踩在了那千万分之一上。
当真太过玄幻。
白行迟完全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他却做到了。
自己此刻正安然坐在主帐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不禁又浮现在他脑中,总是亮晶晶地一直看着他,还以为他不知道。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
白行迟紧紧抿着的嘴唇,到此刻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嗯,今日处理完公务,就去看看那小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医帐中。
“王平?”林夏心头顶上出现一排老大的问号,“王平是谁啊?”
她此刻正被白行礼扶着手臂,在屋中慢慢地绕圈走。
没办法,师叔说她之前元气流失过多,得靠多吃多睡来补,别无他法,但过程中四肢会越发绵软无力,需得适当活动活动才行。
白行礼每日都会来看她,不厌其烦地扶着她在屋里头绕圈圈。
然后前几日被林夏心连哄带骗,教给了她那套特殊的方向记号。
原本他是说什么都不教的,但后来竟然听到她一派自然地叫逍遥子“师叔”,而自己这一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竟还应了,他这才知道了林夏心竟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兄”!
被林夏心软硬兼施缠了几天后,他实在是没抗住,这才答应教给她。
林夏心装模作样学了两天,总算是能够“初步”学以致用,便才放下了这件小小的心事。
没办法,白行迟实在是太聪明了,记性又超绝,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学完记号,林夏心难得看白行礼顺眼了那么一咪咪。
于是她大发慈悲,决定满足他小小的愿望。
虽然她现在没法给他“每日一揍”,但是“每日一骂”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林夏心实在搞不懂这小子的喜好逻辑。
白行礼刚挨完她一顿骂,正神清气爽呢。
他说:“就是赵中郎将之前从流民堆里救回来的一个人,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后来还当上了先锋营校尉。”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你们这次带领援兵的那三个校尉之一。”
林夏心问:“担任右军司马那个?”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没办法,中军司马和左军司马都战死了,只有右军司马重伤,被她中途强行送回南大营了。
要说一起去救援的校尉,就只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