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愠皱了皱眉:“你挂的号,你要走?”
燕徊心说也不是我挂的,好想助理在身边。
他攥着手,表情越发尴尬,无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骆愠眉头的结依旧解不开:“不要用手揉眼睛。”
“哦……”燕徊讷讷地把手放下。
骆愠长腿一蹬,椅子就滑了过来,他说:“过来。”
燕徊的椅子没有滚轮,只好起身把它拖近一点,椅子与瓷砖地面摩擦发出“吱——”一声有气无力的哀嚎。
燕徊的大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以至于骆愠探身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呆呆的。
骆愠伸出冰凉的手扶着他下巴,又仔细检查了他的眼睛,离他的距离很近。
燕徊紧张得要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比起当年,燕徊的漂亮皮囊平添病态和苍白,眼睛在骆愠的注视下微微震颤,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他好像不喜欢笑了,高中时候的燕徊是个乐天派,骆愠常常不能理解这人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笑点。
所以才能干得出来在分手前一晚还敢给骆愠讲笑话的事。
骆愠看完,椅子滑回去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名字,年龄。”
“……燕徊。二十九。”
“眼睛哪里不舒服。”
“有点疼。”
“持续多久。”
“一周左右。”
“做什么的,平时用眼强度怎么样。”
“就……还好,偶尔会,熬夜工作。”
骆愠在屏幕后抬起眼睛瞥他一眼,让燕徊想起了这个人少年时期总喜欢懒懒地抬眼皮看人的样子。
“职业。”他听出燕徊刻意忽略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燕徊只得回答:“画画。”
“生活习惯呢。看你瘦了很多,还是一个面包就糊弄一顿么。”
“……”
“还是不吃胡萝卜么。”
“……”
“是一个人在港城生活?还习惯么。”
燕徊答话时抽离的神思慢慢回过来,迟钝又压抑地想骆愠到底在问什么,经年岁月好像一瞬间开始恍惚起来。
燕徊桌下的手已经开始轻微发抖,声音却很小:“……这些,跟我来这里看病有什么关系吗。”
骆愠状态轻松,瞟了他一眼:“患者面对医生问诊的时候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燕徊的舌尖隐隐约约尝到了一丝血腥气,他开始盘算冲出门去的概率有多大。
“……考虑细菌感染的轻微炎症,给你开眼药水回去滴,不适随诊。平时注意用眼卫生。”
似乎是感觉到燕徊在下一秒真的有可能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掉,骆愠把他逼到绝境之前习惯性地宽容了起来,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说:“还有别的么?”
燕徊如同刑满释放,放松了齿尖摇摇头:“没有了,那我就走了,谢——”
骆愠在电脑后噌的一声起身:“你住哪?外面天已经黑了,我开车送你。”
燕徊诧异回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