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没有可能是自杀?”曲青川冷不丁说。
这话一出,大家都微讶了下,李疏梅在此之前没有做出关于自杀的假定,按理说这种假设是有可能的,但六个人集体自杀,这在她看来又太匪夷所思了。
马光平说:“老曲,我觉得自杀的几率小,且不说六个人相约自杀,这事就很离奇,再者,谁会选择这种残忍的方式自杀,这遭老罪了吧。”
“的确遭老罪,”费江河说,“不过老曲的意见也不能排除,看似复杂的案件,这背后的真相往往都很简单,也许这班年轻人觉得这种死法很痛快甚至‘新潮’呢,然而实际上他们遭受的痛苦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费江河提到了“新潮”两个字,李疏梅觉得他的本意应该是想说年轻人相约自杀,可能会选择特立独行的方式。
“排除所有不可能,必会找到唯一的答案。”曲青川说,“我们先按照他杀办理,搜集最完整的证据,也许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这种恶劣的案件,我们对社会,对学校,还是对家属都必须有个最合理的交代。”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声音,民警喊了一声:“闫支。”
现场的几个人都转过头去,对于闫岷卿的出现略表意外。李疏梅也很意外,闫岷卿怎么过来了,一眨眼功夫,闫岷卿和邓欣龙一起走进了房间。
李疏梅想,闫岷卿不会是带着三队过来打算共同办案吧,还是打算由三队取代二队办案?
照理说,二队接了案子,这是组织上的安排,闫岷卿不会篡改组织的决定。而且这件案子很棘手,没人愿意主动抢案子吧。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闫岷卿已经发话了:“你们都在。”
他看了一眼李疏梅,讳莫如深的眼神微微闪烁。
他踩着空地走到沙发这边来,刚看到现场的惨状,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忧虑。
无人言语,闫岷卿就这么直直看了三五分钟,才开口说:“案子很恶劣啊……刚才夏局和我说,叫我到现场看看,看来现场的状况比想象的严重。现在市里对这件案子也高度重视,我希望你们要抓紧时间破案,不要辜负局里对你们的信任。”
“闫支放心吧。”曲青川表态说,“这件案子既然二队接手了,我们一定尽力,不会辜负领导们的信任。”
“尽力还远远不够,办案子要适当灵活一些。”闫岷卿像是没事找事地说,“你们二队向来都比较老古董,办事总是没办在点子上……”
曲青川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老古董”三字难道不就是评价他的。而费江河却是冷了闫岷卿一眼,别过头去不吱声。
闫岷卿继续说:“老曲,你们要多听听年轻人的意见!年轻人敢想敢做,说不定就给案件带来了新的突破。”
曲青川没琢磨出闫岷卿话里的意思,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二队的年轻人那无非就是祁紫山和李疏梅,这两位,闫岷卿向来不待见,怎么现在还要他多听年轻人意见呢?
他没有多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李疏梅和祁紫山也互看了眼,彼此都不知道闫岷卿话里的意思。
闫岷卿交代完,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人一走,费江河就揶揄道:“这是专门来传达老夏的指示?闲得!”
曲青川见法医和痕检科同事都在,忙道:“现在各方面都高度重视,大家都用心点吧。我对接下来的工作做下安排。紫山,疏梅,你们俩马上去联系医院,还有校方,把唯一一名生还者信息弄清楚,这名生还者是现在案件的关键。如果拨打120的不是这名生还者,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他也就是本案第一发现人,你们要找到第一发现人,第一时间做调查。”
“是,曲队。”
“老费,老马,”曲青川又吩咐,“你们马上去饮料店,把店里的人控制起来,必须第一时间锁定嫌疑人,有必要的话,带回局里审。”
“没问题。”
曲青川也给自己下达了任务:“我在这里配合周宁他们再把前前后后检查下,大家分头行动吧。”
费江河说:“老曲我还要提醒下,这实验楼很大,刚才走得急没有仔细看,保不准哪里装了摄像头,要尽快和校方确认下。”
如果有摄像头,那么对昨晚发生的事应该有一个初步了解,至少可以梳理进出实验楼的人,对破案非常有帮助,李疏梅马上说:“曲队,老费,我和紫山正要去和校方接触,摄像头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也好。”曲青川回道。
四个人和李队长先下了楼,刚走出门口不远,一位民警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来。
那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体面,但眉头紧锁,面色焦虑,一见面就说:“各位警官,我就是昨晚在这边值班的实验室老师,我叫姚远逸,今天早上是我第一时间拨打了120。”
原来姚远逸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第一发现人,费江河有几分兴奋,马上说:“姚老师,我们正要找你呢,那我们马上做个交流。”
马光平提醒道:“老费,我们还有别的事。”控制饮料店的犯罪嫌疑人显然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费江河“噢”了一下说:“那行,疏梅,你们和姚老师聊一聊。”
待费江河马光平和李队长他们走后,姚远逸将李疏梅祁紫山带到了实验楼隔壁的一座低楼里,一楼有一间办公室,门口写着“值班室”。
姚远逸进门后忙给他们倒热水,被祁紫山推掉了。
值班室就是一个小型办公室,有一排装满书和文件的玻璃书柜,两张办公桌,数把椅子,里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休息室。
李疏梅拿出本子,开门见山地说:“姚老师,咱们直接说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