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孟喝得不少,脚步虚浮,说话大着舌头:“你怎么出来了?在这儿不嫌冷啊?”
张口就是一股酒味,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袁孟想到什么,连忙捂上嘴巴,闷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陈江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吐出一口烟雾,看了一眼冷得瑟瑟发抖的袁孟,才说:“你上去吧,我抽完这支烟就走了。”
“走?”袁孟问,“你有事?”
“回去休息。”
“不是……”袁孟说,“你不是要找杨绮吗?”
说完拍了一下脑门,有些懊恼。
他吃饭时几杯酒下肚,人一飘忽,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你等等,我这就上去跟杨绮说。”
袁孟转身要走,却被陈江时伸手拉住。
“算了。”陈江时说。
袁孟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说了。”陈江时补充。
袁孟一时沉默,被酒精泡得生锈的大脑艰难地转了半天,在寒风中一个哆嗦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邻居家那个妹妹不是想去杨绮那家画室吗?”
“杨绮只是画室的老师,在招学生的事上可能插不了嘴。”陈江时顿了一下,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说了出来,“你没听到他们说的吗?那家画室是钱棠开的。”
今晚钱棠也在,杨绮不可能越过钱棠做这个主。
要是他找杨绮,相当于就是找钱棠了。
而钱棠……
陈江时抿了抿唇。
十多年没见,记忆中钱棠的脸早已模糊,如今再次见到熟悉的人,那张脸没法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之前偷偷看过钱棠好几次。
他感觉到的只有陌生。
当然,不光是钱棠,其他人也很陌生,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袁孟不清楚陈江时心中所想,听他这么说,才蓦地想起什么,高兴地拍了下巴掌:“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了,这敢情好啊,钱棠的话不是更有戏吗?何况他是画室老板,一句话的事,今晚就能给你定下来,再说以前你俩关系那么好,也好开口。”
袁孟说着拉起陈江时的手,要把人往回拽。
然而没拽动。
回头看去,陈江时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
袁孟嗤笑:“以前你俩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撒泡尿,你都要在边上守着,这下不好意思了?”
陈江时还是没说话。
“不就是十多年没联系吗?现在联系上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啊。”袁孟说,“再说当年那件事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他是很惨,可我们也很无辜……”
话没说完,陈江时猛地将手抽了回去。
袁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还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