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修士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直愣愣地盯着那片被炸开的、像是巨大蠕动的肉块被剜去一片的缺口处。
我也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只觉得心中剧烈震荡起来,几乎本能的、十分果决地下了决断:“还请诸位直接动手,不要放跑它们……斩草除根!”
收到的命令变化,先前那个一时气急直接出手的魂影顿时也不心虚了,率先围剿起来。这会闹出来的动静,才真正算得上掀了个翻天覆地。
我只无比专注地盯着那片领域,翻滚的血海在我的眼眸当中映出一个极小的红点。
时而出手提醒点位,示意魂影们从某处开始包围绞杀。原本的魔物原浆,在我的眼中已成为了一只可以被量化的猎物。我看着它被一点点围剿吞噬,心中唯剩冷意、和些微的复仇快意在不断地跃动燃烧。
是这些魔物,毁了西渊。
……不,当然不止它们。
西渊之难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
我神色冷冽,目光从那团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垂死挣扎的血海身上,转移到了仅剩的数只成型魔物牢牢遮掩封锁的地界上。
也是舟微漪他们正在围攻的地点。
剑光、罡风、与雷击之下,那几只全身化为刚硬盾牌的魔物也随之轰然倒塌,露出了被魔物包裹的舟天阳。
舟天阳如今看来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被咒印吞噬的皮肤,此刻消融成了一块块烂肉,剩下些许粘液与薄膜勉强黏连着外面的皮肉,有什么血腥模糊的物件沉坠而下。
唯独那张面容,还看得出英俊五官的雏形,正阴沉沉地望过来。
哪怕是最后一点防线被击倒,舟天阳也并未露出恐惧之色。
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向了血海之时,瞳孔瞬间收缩,流露出了难言的惊惧来。
尖利的声音,近乎于惨厉了。
“你做了些什么——”
我知晓他是在质问我,却也只极为冷漠地望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是你?”
舟天阳的目光,极快地从舟微漪身上扫过,一瞬间的停留,几乎像是幻觉一般。
最后还是牢牢地锁定在了我的身上,眼眶当中缓缓淌出血泪来,近乎怨恨地看向我。
我有一瞬间,甚至想要笑出声来。
恨我?
如果换做从前,我或许会为此庸人自扰,不断质问自己。但现在是舟天阳犯下桩桩血案——他有什么资格恨我?
“还有什么底牌?尽管用出来吧。”我语气轻慢,近乎像是嘲讽一般,“舟天阳,你已难逃一死。”
我其实根本不打算等待他的回答,话音落下的一刻,由我驱使的本命剑从手中铮鸣出窍,它飞出的瞬间,舟微漪几人略微迟缓,还是缓缓后退一步,避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