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看不懂,他越是执拗,干脆不管不顾地硬记下来,填鸭一般将整本书的内容塞进脑子里,想着日后或许能琢磨出些门道。
铁横秋在这个院子里,过上了他有生以来最平静也最满足的时光。
院里有花有树,池中游着鱼,枝头栖着鸟,檐下总备着温热的饭菜。
直到有一天,身为凡人的铁横秋也察觉了月罗浮的虚弱。
他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生病了?”
月罗浮挑眉一笑,苦笑着抚过小腹:“我们梅蕊族女子一旦有孕,便会这般。”
铁横秋怔了怔,终究还是个少年,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怀孕?你未曾成婚,怎会怀有身孕?”
月罗浮没有解释,只是苦笑。
神树山庄里医修甚多,能人异士不少,月罗浮即使有心低调,但她怀孕之事也很快被人发现。
尽管庄主再三承诺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外人,但是几天之后,《百万仙君爱你妈》的各大男主都纷纷登门,要认下月罗浮腹中的孩子,或携重礼,或带厚意,敲锣打鼓,声势浩大地前来提亲,场面之热闹,堪称山庄百年难得一见。
那画面真的是狗血话本照进现实——
“罗浮,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的将来!”
“罗浮,你可知我推演千次,唯有今日,才知你才是我的宿命!”、
“月姑娘,我南疆巫蛊一脉传承千年,无论你腹中孩儿生父是谁,但我只认他继承这千年尊位。”
“罗浮,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
众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铁横秋这个狗血话本爱好者看得瓜子都连嗑了三大包。
月罗浮闭门谢客,任凭门外锣鼓喧天也不曾开半分门缝。
铁横秋好奇问道:“仙子,他们对你这么情深义重,你都不在乎吗?”
月罗浮好笑道:“他们到底是想做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还是想做梅蕊族唯一的继承者,我还是分得清的。”
月罗浮是梅蕊族唯一的后裔,所有梅蕊族的资源皆在她一人之手。别提她这样花容月貌,就光是寒梅剑法和插梅诀两套功法,就够令天下英雄竞折腰了。
偏偏她手握重宝,却是一个柔软的性子。
她并没有自立宗门,成为一股势力,甚至因为道德感,连《插梅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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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曾修炼过。
当然,即便没有修炼《插梅诀》,凭着梅蕊族留下的各种功法资源,也足够她成为名震一方的宗师。
只是眼下身怀六甲,连寒梅剑气都险些压不住了,更别说应对这满门喧嚣。
月罗浮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目光平静:“我现在身体越来越虚弱,不能久留在此。”
铁横秋心头一阵惶恐:“仙子,您……您要离开了?”想到未曾和月罗浮一起前的日子,铁横秋恐惧得牙关打颤,“求您把我带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月罗浮苦笑:“你是苦命人,可我也是‘泥菩萨过江’,何以庇护你呢?”
铁横秋听罢,心中绝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哽咽:“求您……求您不要丢下我……”
月罗浮低头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在衣角揪出褶皱。
铁横秋却不管不顾,整个人扑在她脚边,嘶哑的哭声混着哽咽:“我能活到今日,还算有个人样,全凭你的庇护,您若真要走……我……我不如就一头碰死在这儿,总好过再遭六公子那厮的折磨……”
月罗浮沉默着,指尖微微颤抖。
眼看着铁横秋又要重重磕到地上,她的手一伸,拂过铁横秋的头顶。
铁横秋只觉天灵盖嗡地一响,眼前忽地洞开。
混沌神思转瞬清明,曾如天书般的《炼气筑基篇》此刻字字清晰,竟都化作活物在眼前游走。
“气聚丹田,意守灵台,周天运转,生生不息……”练气篇要诀在心头自然流转。
经脉走向灵气流转竟都清晰可辨,连呼吸都似与天地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