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
她的丈夫,终于穿过情欲的弥彰,以婚姻的名义来审判他的结局了。
遗憾吗?
有点儿。
为什么?
因为他还没有让周明希,认认真真去关注他,他还没有让她突破欲望,看到他的真情。
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快到,让他又开始厌恶所谓的命运安排。
倾天暴雨,小区里都是急匆匆归家的人,大人小孩,人来人往。
邵竞骤然回身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像发疯的野兽,随时随地歇斯底里。
而程简也不会,他是站在他们婚姻外的一个过路人,他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于是,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穿过茫茫雨雾,进到大楼,直到他家门口。
程简打开家门,让他进来,甚至贴心地问:“你衣服全湿了,需不需要给你拿……”
话还没说完,邵竞已经揪起他的衣领,一拳落在他脸上。
邵竞挥舞着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身上。
他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他总是高高在上,总是淡漠又疏离。
邵竞和他的几次碰面,几次打球,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他以为他只是天性冷漠,又活得高傲的人。
其实不是的,时至今日,他就像他们婚姻外的上帝,时时刻刻,俯视他,凝视他,笑话他……看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婚姻里活成跳梁小丑。
他奋力维护的婚姻,不过是他抬手一拨,就会形成蝴蝶效应的巨大万花筒。
可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目中无人地凝视他?凭什么?
是周明希给他的胆量和偏爱吗?让他觉得,他比他更高一等?
邵竞抡起拳头,无数次挥在他脸上,他麻木没有任何痛觉,而程简同样麻木地看着他。
邵竞以为他会反击,会与他厮打,他们像两个开屏的孔雀,在毁天灭地地争夺一个女人。
可是程简一动不动,任凭他拽着,打着,他就那样站着,站得笔直。
邵竞攥紧拳,脑海里乍然闪过烟台那一天早上,他要提前回北京,那时候他正好下楼接电话。
当他回头,看到程简和周明希就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咬耳朵,以及桌上那盒事后药……是不是那晚,程简听了一晚上墙角,害怕她怀上他的孩子,因此隔天第一时间送上事后药。
周明希那么排斥生孩子,是因为他吗?
极致到顶的情绪让他双眼布满血丝,胸腔里憋闷的千言万语,终于找到了一条出路。
“你明明知道她有家庭,为什么还要靠近她?”
“在新疆,她明明都跟你分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追到北京来?”
“礼义廉耻在你这类人心里到底算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真的让你活得更有成就感吗?”
面对他的一声声控诉,程简沉默,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疯失控的男人,没吭声。
邵竞盯着他,他的模样依旧气定神闲,眼角眉梢竟然还带着笑。
眼前这个男人越平静,越衬得他像个一败涂地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