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悦的印象里,童峻一向斯文乐观,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显得从容不迫,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的模样。
童峻平时总是“悦姐、悦姐”地叫她,加上运动会一起比赛的情谊,舒悦对他心生同情,拿起一瓶矿泉水,朝一班的方向走去。
一班是文科备选班,男生本来就少,整个班只有十个男生。除去个子矮的、体型胖的,又高又瘦的童峻自然被班级寄予厚望。
童峻自己也信心满满,却没想到五班有人暗中使绊,导致他最终惨败。
此刻,童峻独自坐在房檐的角落里生闷气,伸腿狠狠踢向墙壁,却不小心磕到了脚趾,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抱住了腿。
舒悦走过来时,正好撞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童峻一见舒悦,赶紧放下腿,迅速管理好表情,故作淡定地打了声招呼:“悦姐。”
舒悦把水递给他。
童峻接过来,低声道:“谢谢悦姐。”
舒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无声的安慰瞬间击碎了童峻最后的坚强。
他再也绷不住,扔掉水瓶,一把抱住舒悦的腿嚎啕大哭起来:“悦姐呜呜呜呜……我难受啊!太憋屈了呜呜呜呜呜……”
舒悦:“……”
“干什么呢?”
沈淮桉刚打完比赛,带领十班大获全胜,听说童峻输了,特地过来看看他,谁知一到这儿,就看见童峻眼泪汪汪地抱着舒悦的腿不放。
舒悦向沈淮桉解释:“童峻输了比赛有点难受,我就是来安慰他一下。”
她边说边试着往外抽腿,可童峻抱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沈淮桉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童峻紧搂着舒悦小腿的手上。
那画面让他心里窜起一丝不快,像是有根细刺扎了一下。
这家伙,输了球就能随便抱人腿吗?
而且还是舒悦的。
沈淮桉声音沉了下来:“放开。”
童峻吸了吸鼻子:“我不!我难受!”
沈淮桉眉头蹙得更紧,走上前,打算亲手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从舒悦身边拉开。
可他刚靠近,俯下身想去掰童峻的手,童峻像是找到了新的救命稻草,伸出一只胳膊,也抱住了他的腿,放声大哭,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的球裤上:“淮桉!我输得太委屈了呜呜呜呜……”
沈淮桉:“……”
而童峻的另一只手,依然死死抱着舒悦的腿不放。
于是画面变成了,童峻坐在中间仰天大哭,左右开弓各抱一条腿,舒悦和沈淮桉则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四目相对。
沈淮桉对上舒悦无奈又带着点求助意味的眼神,心里的那点不快忽然消散了些,反而觉得这场面有点荒谬的好笑。
沈淮桉刚从球场下来,额上汗珠未干,几缕湿发贴在鬓角,汗水沿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落。
一阵清爽的薄荷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淡淡传来。
他修长的脖颈上也缀着汗珠,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带着一种青涩又张扬的张力。
舒悦望着沈淮桉近在咫尺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他的发间。舒悦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替沈淮桉拂去。
沈淮桉看到舒悦抬手的动作,也注意到了她目光落点的变化。
他明白了舒悦的意图。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睛,心底那点因为童峻而生出的烦躁彻底不见了。
沈淮桉配合地低下头。
这本是寻常的一个动作,却在舒悦扑通作响的心跳声中,莫名拉满了暧昧的氛围。
就在舒悦的指尖即将触到他发丝的刹那,童峻“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
“我都憋屈死了!你!们!俩!居然还在我面前谈情说爱……呜呜呜呜我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