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隔绝不了丁点,那利声如同穿皮透骨一般,直捣进头颅,搅得脑袋沉痛难抑。
船越行前,疼痛更加剧。
“卢、卢行歧……停……”
闫禀玉艰难地喊出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卢行歧回头看了她一眼:眼无波动,阴身凌空,继续施法。
水龙行船更快了。
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痛苦。
“呃——啊!”闫禀玉痛到呻吟出声,整个人都在发抖,身子几乎立不住。她抖着身体,抬眼看见卢行歧在半空施法,胸口一口郁气哽得她几欲吐血,又是他!
伏波渡外不容孤魂野鬼,卢行歧极目所望,也不见阴气。而这尖利之声变幻莫测,更像拟音,只有物化的煞才善拟音,因为物无法言语,只可拟化熟悉之音。
七十二泾海面宽泛,人烟稀少,这作祟的东西就在近处,卢行歧猜测是在前方那座岛上。
再看韩伯怔坐在地,表情皱紧,但看着反应不大。而闫禀玉年轻,耳清目明,又因身正,于阴煞所不容,所以痛苦更甚。
但只要冲破过去,就能抵达刘家老宅所在的伏波渡,隐忍百余年,才寻得机会入世,卢行歧不甘心放弃即将到手的机会。他并指向前,令出,声随:“闫禀玉,再忍忍,破过去就好了!”
耳膜刺痛,头颅似乎被铁钉凿锤,闫禀玉痛到呼吸困难,喘着气,她真的忍不了了!同时耳朵眼睛有什么湿湿的流出,像是血……
再无力气支撑,闫禀玉摔倒在地,疼得打滚,也不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骂道:“卢行歧——你他么混蛋!”
卢行歧眉角一跳,权衡几秒,他下了决定,并指向内,喝声:“收!”
瞬息间,水龙潜没,船缓缓停下。
声音也远了。
疼痛消散,闫禀玉缓慢睁眼,视线模糊,入目隐约有一道血帘。
——
半小时后。
渔船停靠马路头,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
韩伯率先走下船,脸色虽已恢复平常,但脚站到实地,才真正落得轻松。
闫禀玉背着包随后下船。
韩伯看她脚步虚浮,精神状态极差,便说:“妹妹仔,夜了难找旅馆,要不你去我家对付一晚吧,刚好我女儿的房间空着。”
闫禀玉看着韩伯,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改口,“好,谢谢阿伯。”
“那你跟我走。”韩伯在前带路。
闫禀玉安静地跟在后面。
从码头进村要经过一座高高的台阶,共七十二级,名唤青云梯,是明清时进入龙门岛的唯一官道。
月光下,台阶泛着敦厚的青泽,闫禀玉拾阶而上,不免想起卢行歧。从韩伯重新掌握船舵,他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单独前往伏波渡,还是去了哪。
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夜深人静,经过人家院子,脚步时常惊起狗吠叫。
韩伯家在村头的位置,被一片翠竹包围,座向朝大路,两层小楼,没有砌院墙。路灯直照到门前,门口左侧堆了些劈好的木柴,柴上铺晾着一张渔网。
大厅窗户透出灯光,听到外面声响,有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