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证件的封皮是藏蓝色的,上头印着一个徽章,和闻允在网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为了验证真实性,严崇山拇指一挑,把本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十分正经的证件,姓名、部门、职务以及公章等信息,全都一清二楚。
闻允的大脑飞快运转,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信。你还没到三十吧?”
严崇山欣然接话:“今年二十八。是不是青年才俊?”
闻允冷冷地问:“不到三十的局长这么好见吗?堂堂一个局长,还要自己办案?你们单位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他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严崇山在心里提升了对闻允的评价,心说:智商还挺高,不愧是连大毕业生。
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很难和你解释为什么我能英年早局,这事儿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亲自出来办案当然是因为手底下那群饭桶不靠谱……总之哥是凭借绝对的实力当上的局长,途径正当,绝对没有走后门好吗?”
闻允:“……”
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见闻允仍然态度怀疑,严崇山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吗,我看你很符合我们局的调性,就由我这个局长亲自向你抛出橄榄枝,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闻允想起这一无所获的半年就来气,他咬牙切齿地问:“我的简历是你们捣的鬼?”
严崇山一秒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无辜道:“我从不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见闻允疑虑未消,他又补充说:“……估计是技术处出的损招儿吧,哈哈,不好意思,回去我教育他们一顿。”
闻允简直服了他的厚脸皮,他就不信所谓的“技术处出的损招儿”严崇山一点也不知情,绝对是这个当领导的人默许了下属乱来,否则严崇山怎么会一见面就知道他没找着工作?
闻允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阴阳眼?”
严崇山伸出一根手指,搭在自己的眼尾上点了点,笑容狡黠:“你还没受过系统的训练,所以只能看见别人让你看见的,看不见自己想看的。如果加入特安局,我们有的是高人来给你做培训,保证让你扬长避短,把才能发挥在适当的地方。考虑一下?”
他的面部轮廓很硬朗,眉弓高、眼窝深,五官太鲜明,不笑的时候其实很有侵略性。而一旦笑起来,那点令人不适的感觉就立刻冰消雪融,让人觉得他只是个不着调的英俊男人。
奇迹般地,闻允心里对严崇山的厌烦低了一个层次,但表情仍旧不太妙。
严崇山察言观色,接着提出一个建议:“反正我要请你吃饭,你可以跟我回局里吃顿饭,顺便看看工作环境再做打算。”
闻允无动于衷。
严崇山言之凿凿:“我还能顺便去把技术处的人抽一顿给你泄愤。”
这时,表情一直是“我和你们势不两立”的闻允竟短促地笑了一下,好像对这个决定颇为满意,他轻快道:“一言为定。”
他脸上表情不多,偶尔笑一笑还挺动人,没被社会锤炼过的学生气漫出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陡然被冲淡。
严崇山一愣,心说早知道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就优先告诉他可以把人抽一顿了。
他将手出屋檐下,接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细雨,恬不知耻地转头对闻允说:“嘿嘿,没带伞,劳烦你打伞了,小允同志。”
严崇山果然对闻允了解得一清二楚,连名字都不用闻允自我介绍。想到这,闻允的笑容昙花一现地消失了,他不情不愿地打开伞,护送严崇山去了车库,坐上了一辆和严崇山本人同样招摇的宾利越野。
校区大门在车窗外倒退着离开视野,车内一片寂静,连雨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都轻不可闻。
严崇山开车的时候习惯很好,开得挺认真,也不和闻允闲聊,反倒是闻允突然问:“今天站你边上的那个姑娘是谁?”
严崇山正经不过三秒,他一打方向盘,轻佻地问:“哟,吃醋了?”
闻允语气很淡:“你知道领导的好坏有时候很影响入职意愿吧?”
严崇山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唉,你压根儿不懂什么叫幽默。”
随后,他解释道:“那是我们外勤处的姑娘,叫罗梨,跟我一块儿来查案的。我们看过现场了,这不是人为的案子,的确要转进我们办公系统里,所以我让她带人去现场做灵检。”
神神鬼鬼的事不在闻允的知识范畴里,这位求知若渴的优等生立刻问:“灵检?”
严崇山:“就是灵力检测。你可以把鬼理解为一种由能量构成的能量体,他们的行动会留下痕迹,灵检能查到这些东西。嗯,算是一种针对鬼魂的鲁米诺试剂吧。”
闻允:“……这事儿有那么科学吗?”
严崇山眉梢一挑:“小帅哥……”
下一刻,他透过中央后视镜看见闻允皱起眉,立刻改口:“不,小同志。人类至今没弄清楚鬼神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相信那只是技术力不够的缘故,我们可以理性地选择看待他们的方式。你要是封建迷信,就容易被这些东西吓着,但要是用科学的眼光来看待,一切都只是科技,所有难题都有解法,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