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朔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听到那句“让给我玩玩”的瞬间,江朔只觉得一股极其暴戾的怒火猛地冲上天灵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个纨绔子弟的衣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玩你爹!”江朔的眼睛瞬间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对着那个被打懵的人低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他?”
他像是失控了一样,又接连踹了对方好几脚,吓得周围没人敢上前拦他。那个纨绔子弟被打得鼻血横流,酒也醒了大半,吓得瑟瑟发抖,连声求饶:“朔哥!朔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朔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揪着对方衣领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他猛地甩开那人,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在地上。
然后,他转过身,阴鸷冰冷的目光扫过包厢里每一个噤若寒蝉的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占有欲。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他伸手指向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凌曜。
“这个人,谁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江朔的眼神狠戾得像要杀人,“我就弄死谁!听到没有!”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江朔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这番宣告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
朔哥不是最讨厌这个凌曜吗?平时在学校没少找他麻烦,今天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只有凌曜,在听到江朔那番话时,一直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快地抬眸看了江朔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似乎有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厌恶和……怜悯?随即他又很快低下头,掩去了所有情绪。
江朔吼完,自己也愣住了。他喘着气,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看着周围人惊惧不解的目光,最后视线落在凌曜那苍白沉默的脸上。
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我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一种巨大的迷惘和混乱席卷了他。他讨厌凌曜,不是吗?他欺负他,不就是为了让他难堪吗?为什么当别人想要染指的时候,他会愤怒到失控?为什么他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独占欲?
“滚!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江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对着包厢里的人怒吼。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地上那个倒霉蛋,慌不择路地逃离了这个气氛恐怖的包厢。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江朔和凌曜两个人,以及满地的狼藉和寂静的空气。
凌曜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精美雕塑。
江朔看着他,心脏还在狂跳,那股暴戾的情绪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片更加空虚和混乱的废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
凌曜静静地等待了几秒,见江朔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微微躬身,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职业化语气轻声说:“如果客人没有其他需要,我先去处理外面的情况。”
说完,他不再看江朔一眼,转身,拉开包厢门,从容地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留下江朔一个人,站在空旷而混乱的包厢中央,对着满屋的霓虹闪烁,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名为“凌曜”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