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并不知?道虎贲营启用了东陵火炮之事。
甚是天下人,都以为李宪德和?虎贲营已经是困兽犹斗,战败而逃只在?弹指之间。
秦骁不知?如?何把突然起来的变故告知?众兄弟。
“岂不知?今日还在?帐前痛饮,明日可能成了炮下亡魂?”陆池亦摇头轻叹,“北盛和?东陵一向不合,也不知?我?那皇兄怎会?出手帮李宪德。”
“他只是不想李氏江山覆灭,毕竟李氏庸碌,北盛衰,你们东陵才能长久兴盛。”
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谢砚踱步而来,铠甲铮铮作响。
“谢、谢砚……”陆池有些窘迫,想安慰安慰他。
谢砚压了下手,脸上已恢复做镇静模样,“幸而火炮不算太多,只要叫虎贲营弹尽粮绝,他们的防御一崩溃,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你是说派先锋佯攻,让虎贲营以为玉麟军主力已倾城而出,消耗掉虎贲营的火力后?,玉麟军再黄雀在?后?,一举瓦解虎贲营?”
秦骁很快理解了谢砚的想法,也很快明白了谢砚的打算,“你要去做先锋?这不行!”
这队先锋要吸引炮火,那就必死无?疑。
可虎贲营不看?到谢砚或者秦骁,又怎会?全力攻之?
谢砚也不可能让玉麟军其他人代?他受过,这一趟,必须他去。
“准备战马,今晚风沙大,适合行动。”谢砚提步要走。
“不行!”陆池拦在?了谢砚面前。
他们两人到底是十?年前一起走过来的知?己?。
陆池知?道谢砚一步步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血泪,折过多少傲骨。
好不容易,只有一步之遥了,要眼睁睁把唾手可得的江山奉于他人吗?
陆池拎住谢砚的衣领,“不是你说莫要让女人误事吗?不是你说,有了权利才有女人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砚垂眸望了眼领口的拳头,低笑自嘲,“约莫,从前就是我?错了吧……”
他和?姜云婵幼时,受尽欺凌。
他一直偏执的以为只要用权力筑起一堵高高的墙,他们就可以在?城墙之内长安长乐。
原来,她在?这座城中?,从未觉得快乐。
那日,她看?他眼神,那样冰冷、厌恶,和?看?那些欺负她的纨绔们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姜云婵心?里,他和?那些人别无?二?致。
可明明,他费尽心?机走出慈心?庵,是想为她抵挡黑暗的。
他于诡谲中?前行,怎么?心?也跟着蒙了尘,反而成了她最深的阴影?
事情不该如?此的……
可谢砚似乎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早就不在?她心?里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他们的结束是一个狰狞的死胎……
入夜,安塞峡谷陷入一片死寂。
银色月光洒满黄土高坡,猎猎长风裹挟着沙砾,尘烟滚滚,一直吹向天际线。
苍穹连着黄沙,天地玄黄,无?尽苍凉。
一丈宽的峡谷口,谢砚高踞白马,手持银枪立于漫漫黄沙中?。
他的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黄土峭壁,身后?数万马匹踏着蹄,跃跃欲试。
秦骁和?陆池没办法拦住他,只能配合。
只待乌云蔽月,谢砚便会?带领驮着稻草人的马匹倾城而出,向着大荒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