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一个人静静的席文清听到了江月明关切的询问。
她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还是招招手,让江月明在床边坐下。
“小江,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席文清的语气正式了些,“我不是直女,我是同性恋,不仅仅是我,你工作的那个酒吧就是个同吧,里面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同,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别再这么傻乎乎地跟人走了。”
虽说闹了个大乌龙,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江月明的防范意识太差,席文清好说话有教养,不代表每个人都这样,天知道如果今天换了个爱计较的客人,江月明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当然,捅娄子还是其次,若是对方不怀好意,见江月明这么好骗,把她给哄上床了——席文清都不敢想这会给江月明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毕竟相识一场,她好心提醒了一下。
但江月明最讨厌听大道理,一见人摆出语重心长的样子就下意识开始神游,最后到底听进了多少全看运气,见状,席文清点到为止,没再婆婆妈妈地啰嗦个没完。
啪嗒。
眼下时间已经不早,她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幽暗的小夜灯照亮床头。
“席小姐,你要睡觉了吗?”
江月明还坐在床边,扭头看到席文清正沉下身往被窝里钻,忽然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困了的话可以去书房。”
两百多平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卧室,只不过大部分多余的房间都被改成了功能区,也就书房还保留着一张单人沙发床。
席文清本意是觉得江月明作为直女可能会对和她同床共枕感到膈应,所以特意这么安排,没想到江月明磨蹭了一会儿,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席小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身高腿长的大女孩有个很不好意思的秘密——她怕鬼。
所以江月明从来不敢在陌生地方一个人睡,总觉得一旦离开了同伴,就会被某些不知名的怪物找上。
她的表情非常诚恳,语气几乎算得上祈求,席文清犹豫了一下,如果说一开始她让江月明去书房是在为江月明考虑,那么现在当江月明提出要和自己睡后,她就有点为自己担心了。
倒不是怕江月明会做什么,而是担心会不会在无意间冒犯到人家。
“我——睡相不太好。”她含蓄地拒绝了。
但想让江月明听懂言外之意不亚于对牛弹琴,她反倒以为这是答应的意思,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我睡觉也不太老实,哦对了,我们要不要在床上搭一个分界线,以前我和林紫一起睡时她老说要避嫌,不过我觉得没必要,你觉得呢?”
林紫的新恋情开始得仓促,结束得突然,总共也没持续一个月,所以后来的大部分时间里,尽管已经知道江月明是个直女,两个人依然形影不离地到处穷游。为了省钱,她们每次住宿都只开一间房,有时只能订到大床房,林紫便会以避嫌为由给两人之间牢牢地垒一条分界线。
但江月明一直不以为意,况且因为她的睡相确实很差,那条分界线的作用仅仅只是聊胜于无。
“不用吧。”
席文清自觉自己一个受和直女之间也发生不了什么,要是搞个分界线反而有点怪怪的,分界线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想让江月明去书房的事也跟着付之东流,看着已经动手掀开被角打算躺上来的女孩,她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就顺着江月明的话把她给留下来了?
但为时已晚,席文清在下属面前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在江月明面前却变得非常被动,倒不是不能板起脸把人强硬地赶出去,只是江月明又没做错什么,顶多就是常常听不懂话又或者已读乱回让人特别气恼,可她又不是故意的,况且因为这样的性格她从小没准也吃了不少苦,想到这里,席文清心里反而感到有点同情。
两人一起在床上躺着,小夜灯一关,眼前变得漆黑无比,黑暗放大了寂静,听觉被无限延伸,席文清听到了江月明清晰的呼吸声。
不是那种悠长平稳的呼吸,反而特别深,先是狠狠地吸一口,然后停一会儿,再长长地呼出,有点像大喘气。
“你在干什么?”席文清生怕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江月明:“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味道?”席文清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自己身上有异味。